我妹妹

第 2286 期（2008 年 6 月 15 日）
◎　游離小說　◎　林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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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喜歡買寵物，從小就嚷著媽媽買這買那。媽媽說，你要好好照顧牠，我才買。妹妹每次都像誓神劈願，一定一定。但其實，每次到最後，真正照顧牠們的，都是我，沒有例外。

　　我比妹妹年長十年，理所當然地照顧她、愛錫她。她在家中，像寵物。

　　妹妹的第一隻寵物，是一隻小龜。那年她才四歲，媽媽帶著她到街市買菜，走到一個賣小龜的小販攤檔，她停下腳步，拉拉媽的手：媽媽，看小龜很可愛，買給我。媽媽向那盆小龜瞥了一眼，想也不想：你太細，不懂照顧牠。然後轉身往另一邊買菜。

　　妹妹蹲在地上，像著了迷一樣看著盆裡的小龜在淺水中以極慢速爬來爬去。當她抬起頭來，只覺周圍的人在她身邊以極快速走來走去，她無法定睛，在一片模糊中看不見媽媽的身影。

　　不知是直覺、本能，抑或真的認得路，妹妹竟沒哭沒叫一聲不響獨自原路走了回家。當時家裡沒人，她就站在門前等媽媽。

　　然後媽媽失魂落魄地出現了，看到妹妹，跑上前擁著她。你真的認得路走回家！嚇死媽媽……

　　後來媽媽說，那天她買完菜，才發現妹妹不在身邊。她轉身走回龜檔，老闆說，那妹妹，好像往哪邊走了……

　　第二天，媽媽就買了一隻小龜給她。媽媽叫妹妹攤開手掌，小龜比她的掌心還要小。

　　小龜後來變成大龜，而且很長壽，一直在廚房自由自在地爬。不過，妹妹只是偶然記起牠：小龜是不是冬眠了，怎麼很久不見牠？

　　直至她婚後回家晚飯的某夜，她又像猛然記起了什麼：小龜是不是冬眠了？

　　唉，妹妹，「小」龜幾年前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