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怎麼會這樣？

第 3034 期（2022 年 10 月 16 日）
◎　連載小說《捨得》　◎　寸草心

　　那是個寒冬未盡的季節，分散全國各地讀書的小夥伴都陸續趕回家過年，校友們趁機聯誼，籌辦一場隆重的跳舞派對。這種場合，向來少不了甄曉易。苗條白皙的她只要往舞池邊一站，飄逸的長髮無意中一甩，就會有男生上前邀請。然而這一次，她想換個玩法，試試有固定的舞伴是甚麼新鮮感覺。

　　剛過去那個學期，第一次出遠門上大學的朋友們和她通信。燕燕說在北方冷得手腳長滿凍瘡，腫痛潰爛可慘呢，她讀了也沒啥感覺；阿輝和阿明寄來各自拍的近照，阿偉送來粉紅色的毛絨兔玩偶，她全都無動於衷。反而江的明信片上面清秀的鋼筆字「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讓她陡然觸動。

　　江一向不是那種天之驕子，身材瘦削，單眼皮、小眼睛一點也不醒目，但機靈透頂。還是小男生的時候作弄同學鬧着玩，有一次自習課，惹得曉易和同桌的女生一怒之下把他的書包甩到窗外去；當他灰溜溜地出去撿的時候，老師剛好走進來，他被罰站卻沒告狀，只認自己貪玩擅離課室，硬是背了一鍋。曉易看出他只是淘氣，沒有惡意，後來打打鬧鬧玩在一起就混熟了。他長到1.75米高的時候，經常在放學路上繞到她附近走。

　　不知為甚麼，她希望江做這場聚會的舞伴。江那天晚上快九點才從外地回到家，舞會八點半就開始，從來不肯錯過一支舞的她竟然寧願等，一接到電話就開心得蹦起來。甄瀚咫如常盤問跟誰去跳舞之後提出：「十點鐘必須回來。」不可能，今晚即使挨罵也要盡興，她心裏嘀咕着換上最高跟的舞鞋衝到樓下，江已經在那兒等着，二人很默契地相視一笑便飛奔會場。

　　當他倆出現在舞池那一刻，的士高剛跳完，舞曲換上《酒紅色的心》。舞廳球的燈光閃爍迷幻，她隨着江跳起倫巴，繞場一圈接一圈，時而想像他變成譚詠麟或者玉置浩二。忽然，黑暗中傳來撞碎玻璃的聲音和尖叫，吧檯那邊有人藉醉鬧事，被兩個同學用力拉住的是阿輝。隨着江的牽引又旋轉到另一邊，隱約瞥見搖搖晃晃的阿明……忽明忽暗中有個女生身材的人影衝過來，江馬上說：「我們走吧。」她還以為去甚麼好玩的地方呢，居然毫不猶豫緊隨着他迅速離開。

　　然而，江一路沈默回到她家樓下，黯淡的路燈光使他的表情一片迷離，她忍不住直愣愣盯住那張臉問：「怎麼會這樣？」江正要張嘴，一個矮胖的男性身影突然出現在樓梯口，她一看表，剛好十點。（下期待續）

【要聞】

【教會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