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系統神學的構想 (三)
 敘事與命題真理並重


1922 期(2001 年 6 月 24 日)
◎ 神學縱橫 ◎ 郭鴻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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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引言

  聖經鑑別學的發展可分三個階段:(1)歷史階段,例如來源鑑別。傳統 -|歷史鑑別、形式鑑別、編修鑑別。此等鑑別都是在現代主義高舉理性的影子下進行。(2)擴充傳統階段,例如社會 |科學鑑別、正典鑑別、修辭鑑別。這類鑑別法仍然認為可以在文本中找到意義所在。(3)推翻傳統階段,例如結構鑑別、敘事鑑別、讀者反應鑑別、後結構主義鑑別、婦女鑑別等。此等鑑別法都在後現代思潮底下進行文本研究及詮釋。聖經鑑別學的演變直接影響人對聖經真理的了解。

  當代聖經研究有一種傾向,就是修正由「歷史鑑別」(Historical Criticism)方法主導的聖經研究。基本上,歷史鑑別方法有不少假設成分,若果我們基於一些未能確證的假設解釋經文的歷史背景,我們怎可以有效地解釋經文的意義呢?因此,當代聖經研究走向以文本(Text)為探討的主角,隨之而來的就是「修辭鑑別」(Rhetoric Criticism)、「語言學」(Lingistics)的研究方法應運而生。這種以「文本」為對象的研究,一方面注意經文原有處境(Original Context)的意義世界,但卻不被歷史鑑別方法所淹沒,另一方面將焦點放在當代讀者的處境(Reader's Context)。因此,「文本」研究亦帶動聖經詮釋學(Biblical Hermeneutics)的發展。

  二、後現代思潮底下的文本研究

  在後現代思潮底下,後現代詮釋學質疑究竟「文本」承載甚麼神學意義呢?聖經研究在「非教義化釋經」的影子底下,對尋找經文中的神學命題缺乏興趣,取而代之的是以「敘事」(Narrative)作為關注點。這種重點的轉移正好反映後現代思想對宏觀論述的反抗。筆者並不反對聖經文本中充滿故事,不過卻認為完全否定經文中有神學命題的觀點十分偏激。聖經文本其實反映歷史事件(historical event),這些歷史事件乃神介入歷史,與人相遇的時刻,透過這些歷史事件,古人領受神的心意,聖經作者將這些歷史事件記錄下來,目的是要幫助後人,從文字中體會前人的信仰經驗與及神的工作與啟示。系統神學家重視經文中的神學命題,原因是對上帝啟示的重視。當然當代聖經學者透過故事研究,亦可以深入經文中人物的「性格」(character),讓人看見神在他們經歷中的啟示。史丹利.飛殊(Stanley Fish)斷然否定文本乃意義所在。侯活士(Stanley Hauerwas)認為群體塑造意義,因此他強調信徒作為信仰群體一員,目的是從信仰群體中尋找文本的意義。侯活士否定以命題方式詮釋聖經經文,亦反對上帝的啟示以命題方式出現。取而代之,他建議用敘事的文體詮釋經文的意義。不過他所尋找的文本意義其實不是客觀完滿的,而是由詮釋群體塑造的。史丹利.葛倫斯(Stanley Grenz)亦反對命題作為上帝在聖經啟示的媒介,他亦強調以敘事媒體尋找文本的意義。卡臣(D.A. Carsen)則認為聖經的真理不能縮減為命題式真理,但是卻包含命題真理的成分。筆者贊成卡臣的看法,並懷疑究竟將故事取代神學命題的聖經神學方法是否必需。

  三、確立敘事與命題並重的真理觀

  在後現代主義及多元主義衝擊底下,聖經系統神學需要確立一種回應時代挑戰的真理觀。我們不必毫無保留地接受後現代主義所言沒有宏觀論述的觀點。為甚麼我們不能接受我們所相信的上帝偉大到一個地步包容萬有,祂向世人所啟示的真理有足夠的闊度包容一切,成為一個宏觀的論述呢?為甚麼我們缺乏勇氣宣稱耶穌基督的福音就是一個宏觀的論述呢?難道我們要將基督教真理觀縮減,以致可以得到後現代主義者的批准,繼續講論神學嗎?筆者覺得可惜的,就是我們太快同意聖經的真理並非命題真理,同時亦毫不批判地接納聖經的真理就是敘事真理。結果,基於敘事神學那種非系統化思想,對系統神學作出無情的攻擊。其實,系統神學不能依附封閉的系統生存,她在每一個時代都要尋找時代性的議題,保持其生命力。面對基督教真理被動搖的挑戰,系統神學必須重建聖經的基礎,確立上帝在聖經啟示的真理觀,重申敘事與命題真理並重,展示一個強而有力的聖經系統神學,回應時代的挑戰。

  筆者認為系統神學需要堅持的是敘事與神學命題互不排斥。我們不能毫無保留地吸納聖經神學對敘事的洞見,因為聖經不單有敘事,同時有神學概念、神學命題。神學命題的強處是引發人對普遍化的神學真理的嚮往及追尋,而敘事進路則可以提醒人經文有獨特的處境,當事人有其個別的文化時空。可是敘事進路亦不無缺點,敘事進路的神學及倫理學亦出現相對化的難處。因此,筆者覺得系統神學在吸取敘事進路的同時,必須確立神學命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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