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槍回袋

第 2171 期（2006 年 4 月 2 日）
◎　人間如話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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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中發生的警殺警案件，引起無數迴響。整個案件最令我震動的，卻是曾姓警員在向疑兇還擊五槍之後，還能夠用最後僅餘的氣力把槍放回槍袋，然後才倒下。

　　這位警員一絲不苟的舉動叫我想起孔子的得意門生之一─子路。孔子門下學生三千，稱士的只有七十人，子路正是其中一員。他最著名的事蹟，是衛國發生內亂時，為著救孔悝，遭兩個大力士攻擊。子路不敵受傷，帽子的繫繩被割斷，帽子就要掉到地上。當時，子路說了一句名句：「君子死而冠不免。」為了把帽子戴好，他要結好斷開的簪荍，結果，當場給兩個大力士殺死了。

　　這個正冠的動作，有人視之為笑柄，認為是儒家酸秀才典型的「迂」─死到臨頭，還要把帽冠戴正。但回頭看我們可敬的警員這個放槍回袋的動作，卻令人幡然醒悟，甚麼叫久經訓練、甚麼叫臨危無苟、甚麼叫專業操守。

　　當訓練純熟到變成條件反射的時候，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便會本能地做好平日重複練習了成千上萬次的動作，這種高度專業的態度實在令人肅然起敬，能夠有這樣優秀的警員，每個香港人都應該感到驕傲和自豪。

　　於是，我想起沙士期間犧牲的醫護人員，他們跟這位警員一樣，沒有高言大志，沒有學說理論，但卻以生命莊嚴地煥發出人性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