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困局（下）

第 1868 期（2000 年 6 月 11 日）
◎　古道今詮　◎　陳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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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心」方向固然有問題，「力度」也大有限制。欲望、情緒、影響力都比良心理智大得多。書經說：「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孔子說：「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必失之」。如果古聖先賢能聽到使徒保羅的名言：「立志行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我真是苦啊！誰能救我脫離這取死的身體呢？」一定大為感動。

　　誰能救我？誰是萬有的根源與主宰？想到這裏，就想到第一個問題：良心的來源問題了。

　　誰使人有良心呢？解決了這個問題，就解決了中國人的道德困局。

　　炎黃子孫聰明、勤奮，五、六千年文化綿延，四大發明造福世界，可是就開展不出現代科學與經濟，百多年來，不得不向西方學習，這是中國的第三困局。

　　地中海是歐西文明的搖藍。西人商戰立國，重視知識不只在於「應用」，而且在於「方法」與「原理」，淵源所自，當然是古代希臘文明；不過，我們絕不可疏忽另外一條淵源：以敬畏上帝作為智慧開端，以受託管治作為人生責任的希伯來傳統。

　　希伯來傳統，發揚光大於基督福音，基督徒郭炳江主持著名地產機構香港新鴻基，說：「財產不是我們擁有的，是上帝交託人類管理的」這句話正是萬萬千千基督徒的共同信念。人與萬物都是受造，人從來不能擁有甚麼，也不配主宰甚麼。人所能做、所應做的，只是向上帝負責，管理好祂所交託給人類的世界。要好好的管理，就要忠心誠實，實事求是；就是窮源竟委，條分縷析｜這就是所謂「科學精神」與「管理方法」。

　　美國華裔史家黃仁宇說中國人要打開歷史困局，就是學懂「數字管理」。中國人向來重人輕神，要應付人，就可以用情感敷衍、關係聯絡、財貨、權勢、色情等等誘惑而不必實事求是。「人情還人情，數目要分明」，往往變成一句空話。陰陽家的假科學，道家佛家的空無理念，嗤笑執著，當然有很大責任；儒家把一切文化活動都收攝在政治、道德之下，也有重要影響。為了一時一地的政教道德考慮，可以「為尊者諱」、「為賢者諱」，用巧妙的文字，掩飾真相，遮蓋事實，到現代，許多方面反傳統、反儒家的掌權者，在這些地方又比傳統更傳統，於是，不論甚麼科目學問，偉大領袖一句都可頂一萬句：不合「聖上」之意，經濟名家的人口論立即被七嘴八舌的幫閒打手詆為反動；元首的游泳照片可以假造，「反動文人」的圖像要在照片中的新聖人魯迅身邊除去。獨夫的殯儀行禮序列，四人幫一敗，就一一塗去變成參差空漏......諸如此類的謊話、笑話，長期以來的假、大、空痼疾，歸根究柢，都因為看不到「人」的上面，有監臨一切、無可瞞騙的上帝。

　　傳統的孔、孟早已被批鬥打倒，普世的上帝又被認為是西方的迷信，不是中國人所需，開口「民主」，閉口「科學」，而一切背道而馳，人間領袖，舊的使人「發窮惡」，新的使人「發錢寒」，這便是中國人的困局。

　　政經、道德、智能，這中國人的三大困局怎樣真正打開呢？

　　讓我們仰望上面真正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