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黑夜的恐懼,最早來自童年住的大石街,那長長的天井,在黑黝黝的暗夜中,似看不到盡頭。白天的天井,是全屋人梳洗燒飯如廁的地方,鬧哄哄的好不熱鬧,但入黑之後,天井卻是另一個景象。
節儉的包租三婆只會在每年農曆大除夕,才在廚房安裝一枝黯淡的電燈,其餘日子,要去廁所或廚房請自行設法:或是點燃洋燭,或是用手電筒,多數人則選擇摸黑進行,反正不過小解,誰要看得那麼清楚?
天井黑漆漆的,沒半點燈光。我家住尾房,躺在碌架床上,一抬頭,就可以看到窗外的天井,天井盡頭是一道緊閉的後門,大人說,每晚夜半時分,夜香婦就會輕輕敲開這扇門,到廁所去把儲存了一屋人的糞桶傾倒乾淨,小孩子要早上床,從來沒有機會看過倒夜香。一直有疑問:究竟是誰負責開門給夜香婦進來的呢?那麼大的糞桶,她怎能傾倒乾淨呢?於是,「倒夜香」便平添了幾分神祕色彩。
最觸目驚心的是,後門貼著一張寫著「一見發財」的揮春,原本大紅色的揮春被風雨打得色彩剝落,一道道紅色的水痕沿著揮春流到門扉上,好像是一行行血淚,總叫我想起粵語片常見的「白無常」──頭戴尖帽,身穿白袍,伸長舌頭??每想及此,我就大被蒙頭,顫慄不已。
神祕黑夜、長長天井、褪色揮春,構成一組難忘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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