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死官


1997 期(2002 年 12 月 1 日)
◎ 心靈照相機 ◎ 吳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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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一九九七年王廷歆向法庭申請宣布兒子死亡開始,法官任懿君便一直擔任王家爭產案的中間人,冷眼看盡翁媳為王德輝的遺產而互相指罵、互揭陰私。他在判詞開始以聖經《詩篇》諷刺:『世人行動實是幻影,他們忙亂積蓄真是枉然,積聚財寶不知將來有誰收取?』」《明報》22-11-2002

  清官難審家庭事,尤其是「大宅門」式的豪門恩怨,利害恩仇千絲萬縷,的確是「審死官」。

  糾纏了五年的名地產商家屬爭產案終於審結了。此案自香港回歸那年開審,至今足足五年,才告一段落。所謂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部經可謂難中之難,又長又難,審足一百七十二天,而法官的判決書更厚達五百六十多頁,打破香港有史以來法庭判決書最厚的紀錄。

  但法庭處理的頂多是法律範圍內的問題,即使裁定了誰是誰非,也只是就著看得出來的舉證。惟家事之難,在於人心而不在表面行為,大部分的恩怨也是心中的暗湧。無怪此案法官於裁決後引用英國哲學家培根的說話:「因為天理遠較辯論來得奧妙,故由辯論奠定的公理,不會對發掘新事物起到甚麼作用。」

  法官又多次引用《聖經》來勸導案中當事人:「吃素菜,彼此相愛,強如吃肥牛,彼此相恨。」這個家庭擁有財產逾百億,但家人之間、夫妻之間、翁媳之間,有的只是懷疑、嫉妒與仇恨,天文數字的財富對他們又有甚麼益處呢?可以真的換取內心的平安和喜樂嗎?最後法官只能以聖經的道理慨嘆說:「世人行動實是幻影,他們忙亂積蓄真是枉然,積聚財寶不知將來有誰收取?」

  此案開審於香港回歸那年,巧的是這五年香港的問題也是「審死官」。五年前被譽為曉生金蛋的金鵝,瞧不起大陸人,今天這隻金鵝卻又瘦又弱,金蛋生不出了,還要祖國政府用它們的銀彈「挺港」,箇中誰是誰非孰對孰錯,的確又是「審死官」。但即使有清官如包大人,仔細聽取各方證供陳詞,但香港的問題是否由因此而迎刃解決,也十分值得懷疑。

  清心的人有福了。與其找清官評道理判對錯,不如求一顆清潔的心、正直的靈,在體諒和付出中,盡上自己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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