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著名詩人蔡炎培先生在九月六日病逝,享年八十六歲。
認識他的名字,是差不多四十多年前讀《中國學生周報》的日子,那時蔡炎培主編周報的「詩之頁」,每期都推介一些好詩。
蔡炎培在《明報》任編輯長達二十八年,由六六年一直做到九四年退休。但他有一件往事大家未必知道,是他曾因人浮於事,在六零年考入九龍巴士作「鋸王」(即守閘員」。
那日子香港生活艱難,不論是「南來」(從中國內地或台灣)抑或「北上」(從南洋)的華人,即使博學多才,也極不容易找到理想的職業。蔡炎培出生於廣州,三歲隨母來港,先後就讀香島小學及培正中學,二十三歲時赴台灣唸農業教育,但因失戀輟學回港,便做了巴士的守閘員。
另一位才華洋溢的文人董橋,初來埗到香港,也一樣曾潦倒失業,他在近著《文林回想錄》一書,也提及當日的苦況: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中期我從台灣來香港,人地生疏,事事隔閡,好長一段日子找不到職業,只靠幾位父執介紹些零碎短工補貼開支。」
蔡炎培在九巴工作的日子,因着在劉以鬯主編的《香港時報·淺水灣》刊登詩作,復後因朋友蔡浩泉約稿,寫四毫子小說維生,才輾轉加入明報由助理編輯做起,薪金雖微薄,但他努力去做,直至得查良鏞賞識被擢升,他才在事業上踏上坦途。
而董橋這位來自大馬的華人才子,在台灣唸完大學後來港,也失業了好些日子,後來因着認識香港文壇報界的朋友(也包括劉以鬯),得到賞識而嶄露頭角,終於走上成功之途。
那個時代,即使時不我與,仍莊敬自強,無怨無尤。而圍爐取暖,也不在於互相訴苦,諉過於人,而是即刻伸出援手,助人解困。
但願這份情懷,今天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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