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的吶喊


2955 期(2021 年 4 月 11 日)
◎ 天角一坊 ◎ 殷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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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各井有多深?地下的泉水湧出女人的呼救,卻無人聽見。只有祂隨叫聲而來,等在井邊,要垂下汲綆救人。

  烈陽高掛,撒瑪利亞女人慣常地肩頭扛着水桶走近井口,居然看見井旁有人。「是誰?一個男人?」灼熱的高溫燒走她的疑慮:「我渴得很,水最重要。」心卻舉步維艱地提防着。

  及至井邊,男人的倦顏向她展開溫柔的微笑,說:「請妳給我水喝。」他的衣襟垂着藍繸子。

  「是猶太拉比。」女人從服飾辨出身分。「你跟我要水喝麼?」她訝異地問,怕自己熱昏頭,聽錯了。

  男人站起來,幫她抓穩繫繩,將桶子垂下直沉入水中,「撲通」作響。「好重,妳辛苦了!」祂用力幫她將水桶拉上來,滿滿甘冽的泉水在桶裏盪着清甜滋味,她感激地將水倒入祂攏成碗狀的掌心。

  男人喝畢,精神舒暢,開懷地笑。女人喝過水,覺得甘潤,心也愉悅。

  「如果你知道:上帝有多慷慨,和現在跟妳說話的是誰,」祂凝視顏容憔悴的她說:「你早就求他,他也早給你活水。」

  「嗯?」泉水的甘甜留在唇邊,她好奇地問:「先生,井深得很,你甚麼都沒有,何來得活水?這口井是先祖雅各留下來的,他跟他的子孫和牲畜都喝這裏的水。」她興奮地探詢:「果真有更好的水嗎?」

  男人笑笑,坐回井旁。女人端坐地上靜候拉比的話,心想:「他是個好人,不嫌我髒,還幫我打水。」

  恍惚之間祂垂下一條靈魂的汲綆,碰觸到她生命最底層,對她說道:「這水喝了仍舊會渴,喝我所賜的水卻永遠不再渴……」她聽得口渴無比,懇求祂賜下水來。

  「把妳的丈夫叫到這裏來吧。」祂溫煦地說。她被推下井似的,脫口衝出:「我沒有丈夫!」祂直言真相:「妳有五個丈夫,現在妳身邊的,不是妳的丈夫。」女人潰堤了,淚水在眼眶翻騰,不肯流出來。此刻汲綆恰似垂到她眼前;她不知不覺握緊繩索的末端,一股力量正慢慢將她往上拉。

  女人忽覺黑暗漸離漸遠,柔亮的光從男人慈憐的臉龐透進她內心。「先生,我看出你是先知。」她好想好想親近上帝,頻頻問道:「當在基利心山抑或耶路撒冷敬拜呢?」「都不是。」男人伸出手指着她的心,說了許多話。汲綆快將她拉近井口,深埋的掙扎與羞恥逐一墜落井底,她不再奄奄一息,腦際迴響着一個聲音:「上帝是靈,所以人要用心靈和誠實敬拜祂。」內心不停吶喊:「救我這個罪人啊!」這是她最真實的渴求。

  「我知道那稱為基督的彌賽亞要來,」她滿懷喜悅地看着祂:「祂來了,會告訴我們一切的事。」

  「我就是。」祂扶她起身,她卻感到猶如被祂用力從井口拉出來,站在井邊。女人終於從深井獲救。從此她斬斷情慾糾葛,快樂地飛奔至全城為基督作見證。   

  

作品賞析:

  作者演繹雅各井旁撒瑪利亞婦人與耶穌相遇的故事。耶穌回應內裏的異象而出現雅各井旁。其後是婦人潛意識的場景,和實景交相呼應。這是作品創意所在。

(黎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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