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活過來

第 2523 期（2012 年 12 月 30 日）
◎　生命故事　◎　揚眉

　　連續兩天在商場遇到麻雀。第一次是在商場通道忽然有麻雀跳出來，我嚇了一下，差點踢着牠，然後記着了險象環生的一刻。翌日在同一商場見到三隻麻雀飛高飛低，落到地面時，其中一隻在光滑石磚地板上滑了一腳，從未見過麻雀滑腳，很有趣。這些麻雀好像在商場找到居所，時而險象環生，時而滑腳，終究也安定下來。

　　一年將盡，回頭一看，悲歡離合世情紛擾，還有波譎雲詭的國際本地局勢，要安身立命，像異鄉人，更像異類，形勢不比那兩隻小麻雀強，有時風高浪急，有時不慎滑腳，幸有擦身而過的好人好事，有銘刻在心的生命遇上。

　　這一年，我特別記取雀鳥展現眼前的亮麗色彩，在太陽花中間的叉尾太陽鳥曾經向我閃耀着無可比擬的金屬藍色，我從此發現藍色原來可以如此吸引，生命的色彩原來可以如此觸動人心。

　　司托德在《激進門徒》最後一章講論死亡時，引述了二十世紀觀鳥家及雀鳥藝術家羅傑彼得生（Roger Tory Peterson）的一段經歷，是關於彼得生如何開始觀鳥的。在彼得生十一歲時，他見到一隻金翅啄木鳥，起初只見橡樹樹身有一束啡色羽毛，後來上前摸一下雀背，啄木鳥忽然轉過頭來，雙目發亮盯住眼前人，隨即展翅飛入樹林，展翅的一剎那，金色雙翼像閃燈。彼得生說這個情景「就像復活」，原以為是死的，原來是充滿生機，他發現雀鳥最能表現和肯定生命。

　　人和鳥之間的相遇相知豈是生命的偶然。魯益師的那裏亞故事中，有一隻知更鳥曾經為人類指引前路。當彼得懷疑知更鳥時，小露西說：「你要知道，牠是一隻知更鳥，在我讀過的故事書裏，知更鳥都是好的鳥類，我相信知更鳥絕不會站在邪惡的那一邊。」

　　故事內外，雀鳥給我很多生命的驚喜和提示。露西相信知更鳥，我相信每次抬頭遇到雀鳥展翅或潛伏不動的一刻，我會得著提示，在動靜間看到生死交錯、光暗輝映，感受到再活過來的喜悅。這一年，如此而已。

【要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