諍臣太少


2060 期(2004 年 2 月 15 日)
◎ 人間如話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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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瑞應該是海南的驕傲,第一是出了這樣的忠臣,第二是成了掀起文革的關鍵人物。可惜,導遊只顧賺外快,把這樣值得大講特講的歷史人物輕輕帶過,只讓遊人在海瑞墓停留十五分鐘,平白失去一個讓旅客對海南留下深刻印象的好機會。

  而香港人,尤其是香港的年輕人多是歷史盲,於是,有人問,海瑞是甚麼東西呀,和山瑞有沒有關係呢?他不是開玩笑,是一本正經的發問,只因山瑞海瑞一字之差,真有可能是同類生物啊。海瑞有知,大概要從墓中跳起。

  海瑞墓的設計其實不錯,沿左面樓梯直上,牆壁上掛的是海瑞生平圖畫,配簡單的文字說明,讓不識字的人也可以從中了解海瑞做了些甚麼好事,是個怎樣的清官。然後沿右面樓梯下去,是不同年代的題詩牌匾,可作蓋棺定論看。

  有一首詩這樣寫:「抱諫扶棺何畏死,濱涯古墓吊遺蹤,當時已憾諍臣少,天下幾人有海公。」說的就是海瑞著名事蹟之一。當年他任明世宗的戶部主事,常常上疏直言,批評皇帝,說世宗「二十餘年不視朝,法紀弛矣」「吏貪官橫,民不聊生」,希望皇帝早日覺悟。

  世宗勃然大怒,要抓他來治罪。宦官告訴皇帝,海瑞早已備好棺木,訣別了妻子,世宗聽了才不作聲,再三想想,終於同意海瑞的話有道理。不過,在那種封閉的政治制度下,皇帝即使知錯也不必改正,可以繼續錯下去,直至把江山斷送為止。

  而最令人低迴嘆息的是,多年以後,我們的總理還要學海瑞準備好棺材,才敢動手去清除貪官。只是,貪官太多,諍臣太少,歷史悲劇循環不息,重演又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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