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日子．富日子

第 1979 期（2002 年 7 月 28 日）
◎　如情未了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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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一陣台灣鬧旱災，幾乎要實行隔數日供水一天的配給制度，幸好後來下了及時雨，災情才緩和下來。不過，這邊廂中國大陸好多個省份卻又鬧起雨災來，死傷以千百計，老百姓的日子真不好過。

　　這種不好過的日子也曾發生在童年時，只是不曾留下甚麼陰影，有時想起來，反而增添一點傳奇色彩，回味無窮。

　　六十年代，香港經歷前所未有的乾旱，那時正在唸小學，家居有自來水供應，即使輪水也不過是挨著一戶一戶把水缸注滿而已，沒有小孩子參與的份兒。可是木屋區居民就要到街喉輪候，家在木屋區的同學便得負起挑水責任，每逢供水日子，要一桶一桶挑回家，所以，人多好辦事。

　　有一次，不知是誰發起，大夥兒的新玩意是齊齊去幫同學挑水。那時我長得矮小，也沒多大氣力，讓我參加實屬「俾面」。我興高采烈地跟著比我高大的同學去輪水，輪呀輪，終於到我了，我盛了半桶水，跟同學一前一後挑起水桶，天！原來重得要命。

　　好不容易，到家門了，還要再走幾級石階，就在最後一級，我力氣不繼，砰的一聲，整桶水打翻地上，水花四濺，半桶水所餘無幾，而我則渾身濕透。當時，大夥兒嘻嘻哈哈的，也不覺得可惜，只是要等濕衣裳乾透才能回家罷了。

　　住在山下的孩子，最羨慕住木屋區的同學擁有整個山頭做遊樂場，漫山遍野的石頭樹木是玩不厭的玩意。有一次，同學帶我爬到山坡上一處不知名的大石俯瞰山下，只見景色如畫，那時年紀雖小，卻已明白這樣的擁有便是富有。

　　在孩子心中，窮日子富日子並無分別，因為，物質生活只屬過眼雲煙，逝去了便不留痕跡；而那些艱苦奮鬥的日子卻愈久愈甘，變成令人回味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