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在至高處 （一）

第 1932 期（2001 年 9 月 2 日）
◎　如情未了　◎　李碧如

分享： Whatsapp 電郵 臉書
 

　　未到西藏，從不曾體會高山症是怎麼一回事，恃苜自己大江南北幾乎走遍，登泰山上長城，瑞士的鐵力士峰，加國班芙七千呎的披圖湖都難不到我，拉薩三千七百公尺高不了多少，大概沒問題吧。

　　誰料甫抵拉薩，抵達酒店已覺心跳加快，上洗手間也得放慢腳步，否則便氣喘如牛，任何動作均需慢鏡頭，若以平日速度，立即氣促心翳，呼吸困難。

　　同行眾人見我臉色慘白，都頻頻問候，沒奈何，只得租用氧氣袋以解窘態，氧氣袋送到，才吸一口，便覺翳悶之感略減，氧氣之於人體，其重要性此刻才深切體會。

　　休息竟日，翌日開展行程，第一站遊的是名聞遐邇的布達拉宮。那天剛巧是藏人的朝拜日，因此藏人絡繹不絕，他們有的轉動著手上搖鈴，唸唸有詞；有的則手捧酥油，每到一室即在大香爐上添加酥油；最妙的是那種五體投地式參拜，參神者才不管你大隊人馬正在參觀，也對正在口沫橫飛講解的導遊視而不見，就那樣一次又一次趴在地上。

　　我悠然想起聖經裡詩人常說的俯伏敬拜，大抵該是如此模樣，只是，懂得計算的城市人，有誰能夠真正放下世俗纏累，如此心無旁鶩地敬虔參拜呢？

　　參觀寺院過程，忽傳來一陣陣悠揚歌聲，伴以有節奏的竹棒頓地聲，還以為是甚麼慶典儀式，原來是一群工人在開工，做的大概是加固地板之類工程，約有十男十女，分成兩組，輪流歡唱頓竹操兵。

　　藏人似乎都是天生的歌唱家，這樣的雜牌軍歌聲也極其悅耳，節拍整齊而有默契，彷彿是久經訓練的土風舞隊，這樣子工作有如嬉戲，難怪人人臉上流露著笑容，導遊說這是真實工作情況，絕非做戲給遊人看。那一刻，我真正了悟何謂樂天知命。

　　更正：上期本欄〈祕笈再談〉一文第八段開首漏印一行，其內容如下：「而選讀名著和優美故事，更可以在潛移默化中美化孩子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