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不測風雲今夜至

第 3142 期（2024 年 11 月 10 日）
◎　飄零的音符　◎　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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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賞完漁人碼頭的日落景致返回台北市，以為會鑽進窄巷，智慧型休旅車卻遵照路線圖直駛回飯店；唯願悵然若失，一顆心如方才天際那面艷紅銅鏡瞬間沉入淡海。

　　明輝在飯店廚房下了一百粒水餃捧到四唯房間，除大姐食慾缺缺，各人手執筷子叉起剔透晶瑩的水餃蘸着醬油吃。「英國水餃好貴，家裏有餘錢才吃得起呢！」唯眷吃得滋味津津，腦海勾出每回水餃上桌姐姐們先數算粒數再除以六的情景。

　　餐後，唯盼懊惱吞下過多卡路里，要到醉月湖蹓躂消化脂肪，阿輝爭取當護花使者。小眷俏皮探問：「你不是說『在那相遇的情侶，多半沒好結果』嗎？」

　　「我跟你姐又不在那相遇，不受影響哩！」小弟跟哥哥相互打了個神祕眼色。

　　「不用你陪。」唯盼旋開一瀑長髮揚起兩彎新月眉，一道風似地走了。阿輝尾隨這頭黑瀑布，在人來人往的街道遠遠跟着；盼盼閃入橫街，機靈擺脫他。不見伊人，明輝徑直步往醉月湖。

　　套房小客廳內，唯願在筆電前整頓思緒，着手記錄休旅車種種；十根指頭千迴百轉，禁不住又再點開「喬治伯伯信箱」。早前用不同電郵地址去函問些虛構情緒問題，收到的回覆都大同小異，判斷出自人工智囊？難道妹妹洋洋灑灑寫的厚厚一疊信都寄給無情智囊了？不安感蔓延全身，移步小冰箱找罐可樂解解渴，一對眼球被吧台咖啡機旁的微型洋酒牢牢吸住；她逐一扭開一飲而盡，通通喝光微醺一陣就酩酊大醉，頭暈暈晃蕩蕩跌入沉黑的沙發裏……

　　此際間，兩個弟弟在套房臥室觀看武打電影至昏昏睡去。英國每逢農曆年，各大城小鎮有賀歲節目，全家最愛醒獅和中國功夫表演。舞獅尾聲，兄弟倆搶着撿獅口吐出的生菜葉；父親會將武術示範錄影下來，回家後對着影片依樣畫葫蘆，想像自己是李小龍、李連杰、甄子丹，練就一身武藝驅逐敵人保家衛國。

　　「爸爸，您好像猴子啊！」他尤愛仿李小龍「喔─噠─嗚──嗚嗚」嘯叫怒吼，拳頭了無章法揮來攉去，猴氣十足。

　　「你這幾招跟小孩打架也輸了！」媽媽吃吃笑他。孩兒一窩蜂向爸爸進攻，一家子混戰一團，笑鬧滿屋。每次比賽紮馬功，兩姐妹都最穩最久；她們從網上研習詠春，視之為花拳繡腿娘子招式，互練了半年「來留去送、甩手直衝」的黐手強化自然反應，算是有些扭扭捏捏武功作為防身之用。

　　「啪啪啪啪──」急速拍門聲吵醒酣聲大作中的三姐弟。唯願朦朦朧朧坐起看看掛牆鐘：「十點正。」

　　「盼盼出事了，她遇上專門襲擊女生的變態佬——」阿輝淒厲呼喊。

　　大姐打開門：「你是說變態佬遇上她？傷得重嗎？」

　　明輝羞愧護花失責，無法原諒自己：「我要娶她，照顧她一世——」

　　弟弟們並肩反對：「不要──」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