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田人


2977 期(2021 年 9 月 12 日)
◎ 天角一坊 ◎ 提阿非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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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哈先生是一位十分成功的商人,任何東西經過他的手幾乎都能夠被賣出。從廉價的日用品至名貴的奢侈品,他通通都會賣個滿堂紅。理由其實很簡單,但一點也不易做,他不但能夠掌握客戶的心理,而且對自己的貨品瞭如指掌,更重要是選擇在適當的時機以低價買入。近年,薩哈先生更開始做起買賣田地的生意來。

  今天薩哈先生出城路過田野,他發現一個莊園門前堆滿一籃又一籃的橄欖,粒粒飽滿而有光澤,足足比一般所見的大了一倍。他忍不住隨手拿起一顆大啖品嚐,入口多汁並帶着清香鮮嫩的橄欖味。他上前向一位老人詢問:「老兄,貴莊園的橄欖碩大、多汁、味道清新,為何城中不曾見賣?」老人回答:「呵呵呵,你真識貨!大顆是上好的等級,直接出口利潤會較高;而送進城裏的就只是一般貨色,因為他們品味太低。」薩哈先生靈機一動,自我介紹後便問老人:「最近地產蓬勃,老兄是否會考慮出售莊園大賺一筆?我保證……」老人插嘴說:「你有興趣?明年當我六百歲生日時可以送給你!條件是你要替我找幫手完成後面的生日禮物。」老人用手指着莊園背後建造中的超極巨形木箱。薩哈先生舉目打量後,便立刻發動他精明的腦袋,計算一下所要付出的人工成本,再估算莊園田地的價值,片刻就已認定這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不過,多年來的買賣經驗讓薩哈先生嗅出當中的交易風險,划算的買賣背後都包藏着隱瞞的真相。薩哈先生試探地問:「老兄願意為了一個木箱而放棄田地?」老人回答說:「你也認為這個想法瘋狂,對嗎?你真的有膽量聽一聽箇中原因?」薩哈先生大力點了兩下頭,然後老人就繼續說:「薩哈先生,你相信有一位賞善罰惡的至高神嗎?老實說今時今日大家心裏都沒有神,你會發現城中惡人當道,以權謀私、金錢至上、色慾橫流的精神主宰了世界,居然在小孩入學時就開始被教育作惡,人在地上已經罪大惡極了!而我家從先祖以挪士開始就一直敬拜神,九年前神告訴我祂要以洪水滅世。神叫我興建一個大木箱,使我們一家及地上被揀選的動物都能夠住進裏面,預計當我六百歲洪水來臨時便可以得救。所以這個巨大的木箱就是救生艇,能救我們全家的性命,田地到明年就會分文不值了……」

  薩哈先生聽後心裏暗笑,原來是個迷信的老胡塗,花一生的積蓄就是為了建造一個大木箱,甚至連養生的田地也不惜出售。雖然佔了老人的便宜有點兒良心不安,但是我多出工人去完成木箱,叫老人早點獲得生日禮物,亦未嘗不是行了一件善事。於是,薩哈先生就拿出泥板訂立契約,買方蓋章是薩哈,而賣方蓋章是挪亞。

  

作品賞析:

  作者的技巧在於製造懸疑,率先出場的商人薩哈先生,讀者以為是故事主人翁,接下去賣橄欖的莊園老人出現了,原來他才是重心人物。讀者對故事背景原摸不着頭緒,直到聽二人對話,才知道老人是挪亞。挪亞的信仰在蕯哈眼中是迷信,挪亞的智慧在薩哈看來是糊塗。兩個人都以為自己簽下的是划算的買賣,呈現末世兩種不同的價值觀。(黎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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