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這兩匹駿馬

第 2861 期（2019 年 6 月 23 日）
◎　平視人生　◎　李灝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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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說，女人重視關係，男人爭名奪利。

　　男女之別真的如此壁壘分明？曾讀《理智與感性》，最初還以為是本解讀兩性關係的書。翻開才赫然發現，代表「理智」與「感性」的主人翁同屬女生。我又看到，百多年前的英語世界，「handsome」這個形容詞亦可套用在女性身上。

　　我開始懷疑，男女大不同並非與生俱來。

　　性別定型，一手造成，我試從兩齣劇談談。日劇《幽靈媽媽》的女主角當警員，劈頭一集為了救人，最終殉職火場。死後她依戀凡間，沒有即時升天成佛，只因一個心願未償──放不低六歲小兒。此後，媽媽以幽靈方式繼續守護親兒。其中一幕，兒子被同學出言欺負，媽媽旋即在旁吶喊，「你是男子漢，快點反擊。」片末，劇集交代男孩的名字由來：「『蜻蜓』有勇往直前的習性，戰國時代深受武士喜愛。」

　　如此這般，角色期望就給塑造。另一邊廂，動畫《幽靈公主》相映成趣。論男子漢，少年英雄阿席達卡劇中曾說：「撤退，也需一份勇氣。」同樣，少女珊珊自小在森林長大，遠離人類社會，培養出別一樣的強悍個性，怎至比男人更加好打。珊珊教我傾慕，除了樣子娟好，她的世界除了小我以外，還會心存大我，守護森林勝過自己生命。我很欣賞結局安排，男女互生情愫，卻不強迫對方改變，成功找出一條共生方式。

　　人間，怎會僅得一種差異？我和你，儘管同樣男兒身，也因宗教、傷健、種族以及階級各展不同。太過強調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箇中不無生鬼啟發，但也伴隨更多限制，扼殺豐盛的可能。說到兩性刻板印象，若挑岔子，最錯莫過於在男生身上催生一種「失去肉體的人」（disembodied self）的人格。在日本，退休後的salaryman（即白領上班男性一族），若沒有過勞死，往往淪為「黏稠的落葉」（sticky leaves），終日黏着電視梳化，不善親密關係，無所事事在家惹人憎惡。女生普遍沒有這個問題，社教化下，她們懂得照料，關切身體上的需要。

　　所謂互補，不是我的理性補你感性，或你的感性馴化我的理性。人生這兩匹駿馬，其實你我他或她均須駕馭。假如真要互補，我倒喜歡俄國一句諺語：「一個人的快樂，二人分享會倍雙；一個人的痛苦，二人分擔會減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