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座

第 2399 期（2010 年 8 月 15 日）
◎　童話人間　◎　林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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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仔放暑假，多了機會和他乘港鐵四處去。A仔總是喜歡站著，其實他根本是有位也不願去坐的，而且不伸手去扶，那是一場遊戲─練平衡力，尤其將近剎車的一刻，更是高潮所在。也好，學習讓座，對他來說，絕對不是困難的功課。

　　昨天有機會獨自乘港鐵回家，在月台一直被一家三口吸引著視線。一對衣著入時的年輕夫婦，一個拉著載滿物件的嬰兒車，另一個蹲著照顧剛學走路的小女兒，看著路線圖，「我們要在深水埔站下車......」操著鄉音的廣東話，或是自由行旅客，說不準。

　　非繁忙時間，尖沙嘴站，還是預了要站著。找了個可以好好讀書的位置，挨著玻璃，翻開書，仍忍不住看看三口子的情況。女孩母親左顧右盼，「果然」，沒有人讓座。他們走到兩車卡的接駁位，再蹲著用雙臂保護跌跌撞撞的小女兒，一起握著扶手。

　　不禁想起，當年我帶著年幼的A仔到外地旅行，每次乘坐地鐵，不論任何時段，都總會有人讓座給我們，而且都伴以一個非常禮貌的笑容。作為旅客，就是這種自然流露的關懷和體貼，令人感到那個城市的可愛。至於我城，早已不帶期望。那時大著肚子，也沒多少次被讓座的經驗。

　　不時從書頁邊瞄著遠處的他們─其實是小女孩─我想著自己家中牙牙學語的小女孩。

　　身後有人起來下車，我順勢坐下。門開，另一批人又蜂擁而至。忽然瞥見那一家三口不知何時已擠到我附近的人堆中，爸爸抱著女兒，卻已沒座位，媽媽一臉不悅：「你找不到座位就不要走過來嘛......」

　　我向女的揮揮手，她看不到，站起來又怕被其他人搶去座位；於是，我半站著盡可能地伸長手臂，剛拍到了男的背......終於讓了座給他們，安了心。

　　其實他們坐不夠兩個站，就要下車了，而且那對父母，看來比我還年輕。我想了想，自己是不是有點傻。或許是為人父母，才更會顧念另一些父母的需要。

　　但又想了想，表達一點體貼，有甚麼好猶豫。我城的人，是不是想得太多，行動太少？

　　又或者，連去想一想的心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