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應是進一步的「論相」了,換了一副似嚴師的面孔,莊而重之的要指點你的迷津,這怎能不洗耳恭聽,一副受教者的模樣,因為他剛才說過:「前事已靈、後事必準」,現在是預示未來,大好前途就在他一言一語中。
他突然發出一句話,沖著你說:「仁兄,你唔怕我得罪你罷(丫馬更傳神)!」這當然不會,他欲言又止者再說:「你本來活不到今天的,但好在你還有一個鼻,你這個鼻生得好。」好在哪裡?他沒說清,試問誰沒有鼻?倒唬得你楞了一陣子,那時你就貼貼服服地他說甚麼你就信甚麼?最要緊的這是未來的呀,最快也得待明天,也許要等到年復連年。
隨著要說的,也是少年郎愛聽的,也是大家都受落的,就是你要漸入佳景,又很認真的教你怎樣趨吉避凶之道,甚麼歲數怎樣?那一段時日又怎樣?這一大堆怎樣是信口開河,沒個準的,這也是他自己的冀求,要不他也毋須設館了。整套地搬出來,他先自我安慰,也給你一點安慰,每天用差不多的語句,稍作加添,進得門來的每一個都受這些空洞、幻想催眠著,最後一段的結語,算是自甘受辱的一些美夢般的期待。
快要「銀貨兩訖」的時候,贈你幾句:「你『會』得一位賢慧的妻子?事業將『會』一帆風順?財富『會』有不少的積聚?子女『會』比你更聰明,你更『會』享長壽?」你甚麼都「會」?到頭來都是甚麼都「不會」!他欣然送客,你惘然賦歸,嘻嘻。
相士所說是一番話,是他們行內的一套術語,如今我們說是「好口才」,他們說是「軍馬」使得,其實你一進門他已洞悉你心底事,要是你沒有甚麼煩惱是不會投門的,就此擱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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