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回歸


2288 期(2008 年 6 月 29 日)
◎ 游離小說 ◎ 林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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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半夜,突然被樓上的噪音驚醒。

  滴滴答答……外面好像又下著雨,不知有沒有關好窗?我走出客廳,檢查了一遍,唉,這個月的雨水特別多,窗框恐怕又滲水了。

  回到床上,已經無法再入睡。

  啪…啪…啪……已經三時多了,樓上的人究竟還在拍甚麼?

  若是大裝修般的巨響,還可理直氣壯的投訴,但他們發出有時像拉梳化,有時又像剁肉餅的煩厭雜音,已足夠我們睡不安寧,管理處也只能向他們勸籲再勸籲。

  可是,前兩天,我們也給樓下住戶投訴廁所漏水。這座大廈,有廿年樓齡吧,我們也在這裡住了足足十一年了,日久失修。

  記得那是六月三十日,我們特地在九七回歸的公眾假期,冒著雨趕忙搬屋,好能趁幾天假期在家執拾。記得剛插上天線扭開電視的第一個鏡頭,就是末代港督彭定康的面部近鏡大特寫,微雨中,告別港督府,告別香港,滿臉的不捨與離愁,他面上流著的是雨還是淚?

  那年我們有點天真有點傻,無法抗拒地產經紀死纏爛打的攻勢,在樓市高峰期細屋換大屋,然後經歷了幾年負資產的綑綁。

  不過,那時總算還有值得開心的事──按原定計畫補度蜜月,揹著大背包暢遊歐洲三星期。最深刻的是乘火車過布拉格,當時布拉格是BNO(OVERSEA)手持者在火車上被關員打回頭的「黑點」。但進入這個米蘭昆德拉小說中充滿神祕歷史的古城,我們甘願「以身犯險」。記得當時一個關員走過來,翻翻護照,然後……竟然在護照上蓋印,我們過關了!

  歲月匆匆,我們何時可以再有悠長假期揹著背包流浪去?供樓、工作、照顧孩子……揹著的像是蝸牛脫不掉的殼,青春無憂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啪…...啪...…啪……

  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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