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重演

第 2028 期（2003 年 7 月 6 日）
◎　黃金歲月　◎　昂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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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多年前的舊事重現腦海......一九四一年的初秋，我從魯東南歸，那時家已經由穗市移居香港了。自己也算是告別了學生生涯，要走進社會成為就業青年的行列。

　　想當年，要求一枝之棲似沒有如今那麼緊張，事求人、人求事不大興登報招聘，更沒有要通宵輪候，人龍繞幾個大圈子，像圍城三匝。但先也要有點人事，薦介引進，還要取保，有人事保、有店保、現金保（連一份巴士、電車、過海小輪的售票員，也要交二十大元）。

　　我在香港第一份職事，是在中區電車路的中國國貨公司（廖創興銀行現址），是煩先父之故交邑彥葉蘭泉爵紳寫薦信，一見即合，安排在會計部。那時將近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國內有辦法的人都湧來香港，華北及江浙人士，也有官宦之家，對廣東話真似雞同鴨講。而我甫自華北賦歸，又曾在上海住了好一段日子，國語、滬語、粵語應付得來。那時普通話沒有現在普遍，一有外省客「老崧（兄）」到，就叫人來召我，成了「知客」伴顧客到各部採購，竟也有給我紅包小費的。

　　第一天到職，是先父親自陪我到公司門口，叮嚀幾句目送我入門，從此就在人海中營營役役，想不到幾天前我也有這份倖遇。

　　小外孫女在英國學法律才一年，在暑假期間回港，得到引薦到一家律師樓，寓實習予學習。第一天到職，她的爸媽沒空，我便陪她到和記大廈，送她直到升降機門口，也是叮嚀幾句、為她作簡短禱告，目送她自個兒登樓。歸途中，一陣六十多年的往事，人已不同，事確實在，阿哈，這又是另「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