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現代人所需的敬拜

第 1992 期（2002 年 10 月 27 日）
◎　神學縱橫　◎　李耀全

　　無論我們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我們都是處身於後現代，受後現代主義的衝擊，要面對它帶來信仰與生活的挑戰，包括要重新評估當今教會的敬拜。這正是美國女神學家唐曼華博士在她一本內容豐富的著作A Royal "Waste" of Time 討論教會敬拜的起點。唐氏指出後現代人有七個重要人生的問題（ — 頁）：

身分：我是誰？
主題：這一切有甚麼共同（後設）敘述（故事）？
效忠：我屬誰？我可以信任誰？
價值：我憑甚麼價值過活？
權力：我如何保護自己？如何面對別人？
意義：我生命的意義是甚麼？
盼望：我如何活下去？

　　雖然這些都是以前問過的問題，但在現代主義所帶來的失望之下，這些問題又重新再浮現，盼望能得到新的答案。後現代人對超自然及自然界解釋的解構，對權威與自主的偏離，和對絕對和相對真理的否定都成為當代人要面對的挑戰。我們發覺聖經所提供的後設敘述（meta-narrative）仍然是後現代人所需要的福音，神的啟示能模造我們的生命，而教會的群體可以成為後現代人所尋求的歸屬。

　　當我們把關注的題目縮窄到敬拜的範圍，我們要問的是教會的敬拜如何能滿足後現代人的需要。筆者認為作者並沒有從她所提出的七個問題作出個別的回應，她的重點是放在神，不是放在人，敬拜是為神而設立的，而不是為人設立的。故此她認為敬拜在人的眼中是「浪費」時間，但從「君王」（Royal）的角度來看，一切為君王所作的都是有價值的。這觀點對筆者來說非常新鮮，有助於調校我對敬拜的看法，畢竟唐氏所強調的乃是神是永遠敬拜的核心。其實無論我們對敬拜的看法是甚麼，我們是可以假設這都是所有敬拜者的了解，否則也不會在這問題作思考。敬拜不是表演，對敬拜神的人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那末，作者其實要針對是一些教會的崇拜已漸漸有以人為中心之嫌，並且在敬拜的模式上過於從效率著眼，並且受世俗的影響。我們都同意作者對敬拜的目的之崇高定義，但這卻不等同我們對敬拜的模式與內容之看法是一致，有異議的人亦不一定認為他們對敬拜較為時尚（Contemporary）的主張便是以人為中心。這便是現時敬拜理念主要的分歧，不是在乎對敬拜的定義，乃是在乎對敬拜的詮釋｜怎樣才是以神為中心、怎樣才是受俗世影響，而誰能作最後的判斷。

　　雖然唐氏沒有逐一回應後現代人的需要，但她卻是堅持聖經的真理與及聖徒的群體是唯一可以滿足後現代人對神的追求。故此，從聖經的教導我們可以清楚回應以上後現代的七個問題，以歷久常新的福音肯定人永恆的價值與盼望。既是如此，從敬拜的角度來看，作者唐氏指出關鍵的問題並非如何使敬拜對外人更有吸引力，乃是當我們敬拜或在其餘週日，我們怎樣成為是這世代所需要的教會。換言之，我們要關心的並非外表的事，乃是如何使教會實至名歸，名副其實。筆者同意這種說法，但問題仍然是怎樣才真正是名副其實呢？

　　作者引用食物的比喻來解釋三種不同的文化：首先，「佳餚美食」（Gourmet food）代表高尚文化、「家常便飯」代表傳統文化，和「快餐食品」代表流行文化（頁）。從敬拜的角度來看，我們亦可以同樣地把它分為三個等級，高尚、傳統和流行。不少教會領袖會選擇「流行」的敬拜模式與音樂，因為它能滿足普羅大眾的需要。唐氏就不同意這種看法，因為她認為這「快餐」式的敬拜是不能真正滿足後現代人的需要（至頁）。筆者是同意以上的比喻與解釋，「快餐」勝在「快」，但可能在營養及健康的角度來看是比不上「家常便飯」，更與精心炮製的佳餚美食作比較。可是問題是把當今一些較為新穎的敬拜與讚美看為「快餐」式的敬拜是否公平。不錯，一些流行的聖樂與敬拜是缺乏深度，與一些流行的音樂無異，是不值得我們使用，對敬拜者亦不一定有深遠具體幫助。但這並不是等於所有新穎流行的聖樂與敬拜都是這樣。筆者不是聖樂人，但卻認識不少對聖樂與敬拜有深入認識的人，他們不但熟悉古今中外的音樂與聖樂，也有紮實成熟的靈命，而他們新穎的作品是充滿創意。令我心服口服是因為我所認識的這班人，一樣曉得欣賞傳統又優良的聖樂，也能在好的傳統敬拜中投入。

　　其實，唐氏並非像一般單單高舉傳統聖樂與敬拜的人一樣。她強調她不提倡死板的傳統主義（Wooden Traditionalism），因為她認為（與歷史神學家Pelikan認同）「傳統主義乃活人死了的信仰，而傳統才是死人活的信仰。」（66頁）她對「傳統主義者」及「當代主義者」（Contemporaryists）兩極是一樣反對，認為兩面最好的都是教會所需的，無論是新或舊。她宣稱：「既然教會的會眾是與在不同的時空神的子民連起來，我們就需要與我們的產業（Heritage）保持延續性，又同時不停以忠誠新穎的格式、歌詞和音樂模式來得更新。筆者只能說：「阿們？阿們？」

（作者為建道神學院教牧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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