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搞崇拜學的人認為:「崇拜唯一的觀眾是上帝。」我一向不敢對崇拜學指指點點,但在台灣生活時,曾經參與舞台劇(當配角)和實驗電影(當主角,失禮失禮!)的演出,所以想談談演員的感受。
我參與實驗電影時,編導人員是一群電影班的學員,他們都很有性格,聽不進意見,何妨對我們這種不學無術的小演員。不過我們這種無償演出的演員,大都是戲迷,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雖然我們講不出甚麼理論來,但打開劇本,聽導演講幾句話,便知龍與鳳。那次我進了「黑店」,但既已答應了,就只好落力演出。電影完成後放給老師們看,他們無不搖動嘆息,但一位老師說:「噓,幸好還有阿福值得看。」另一位更問我有沒有興趣參與正式電影的演出。
我當然明白說「崇拜唯一的觀眾是上帝」時,是要提醒信眾勿以個人感官的滿足來衡量崇拜的好壞。但就如拍戲,如果演員都覺得這齣戲不合脾胃,根本不樂在其中,也不認為觀眾會受落,編導是否就只能批評他們水平低、不識貨呢?
至於我們那位全知的觀眾,又是否只在意編、導的水平,以此為樂,卻懶理演員們的感受呢?
此外,看了多年影評,我也深明文人相輕的道理,甲導演瞧不起乙導演的作品,乙導演瞧不起甲導演,說得對方一文不值。但丙觀眾卻可以同時喜歡甲導演與乙導演的作品,雖然兩者截然不同,觀眾卻可以兼容並蓄,認為各擅其長。
我不以票房高低定電影的質素的高低,只是當了多年沒有發言權的演員,我很想代表一些跟我同類的演員說一聲:別以為我們真的不懂電影,不認識觀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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