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練、毅力與品格

第 2512 期（2012 年 10 月 14 日）
◎　文化之旅　◎　王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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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極了，珍珠》是馮象的一篇譯經散記，發表在最近一期的《書城》雜誌上，文中有一處質疑和合本聖經對《羅馬書》五章三至五節的翻譯：「和合本的譯者誤解了保羅，沒有領會使徒因磨難而自豪的不屈精神，弄出一段文理不通的關於『患難中』照舊『歡歡喜喜』、人要『老練』的說教。」說的是一段和合本讀者非常熟悉的金句：「就是在患難中，也是歡歡喜喜的，因為知道患難生忍耐，忍耐生老練，老練生盼望⋯⋯」，熟悉這段金句的，不會覺得有何不妥，反而讀來朗朗上口、氣勢如虹。

　　細想之下，「自豪」不見得比「歡歡喜喜」更貼近保羅的原意，也許問題出在「老練」上。「老練」通常是指一個人經過歷練之後，有閱歷、有經驗、給人以成熟穩重之感，但是這個詞在某種語境下，可能暗含世故、圓滑的貶義，那自然不符合保羅的原意。馮象譯為「品格」，差不多是從NRSV的「character」中直接拿來的，問題是「忍耐生品格（dokime），品格生希望」，也許意思不錯，但讀起來不太順，也有些抽象。倒不如法語的TOB聖經譯為「忠誠」，即「忍耐生忠誠，忠誠生盼望」來得貼切，雖非直譯，卻顯得順暢，也易於理解。

　　翻看和修本聖經，譯為「毅力」，對比之下，不由得說是最佳選擇：「忍耐生毅力，毅力生盼望」，和「忠誠」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在漢語的語境中，「毅力」讓人想起「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的君子風範。因為忠誠所託，所以能夠經受患難，並且在患難中仍有喜樂，如保羅在另一封書信所言：「在患難中受大試煉的時候，仍有滿足的快樂」（林後八2，「滿足的快樂」和修本譯為「喜樂」），正是從患難中生出堅毅的品格，帶著盼望堅定地走下去，這不正是保羅的思想嗎？

　　老練、品格、毅力，譯法多樣互參，透出聖經無窮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