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撞玻璃

第 2328 期（2009 年 4 月 5 日）
◎　品蘭集　◎　文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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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下午，我正坐在飯桌旁邊，對著手提電腦工作，突然呯的一聲，抬頭一看，剛來得及看見一個灰影下墜，幾根羽毛輕輕飄盪。又一隻可憐的鳥兒誤撞玻璃。我連忙趕過去窗邊探視，看看是不是有一隻鳥摔在樓下地面上，看不見甚麼，自己安慰自己鳥兒沒有撞死，大概搖搖晃晃飛遁了。

　　這不是第一次了，我家的特大玻璃透光窗對鳥兒、蝴蝶、飛蛾都是一個殘忍的陷阱。牠們不知道玻璃是甚麼，在光線合適的時候，牠們會以為那是一個可以穿過的通道，結果呯的一聲撞在玻璃上。輕則受傷，重則致命。

　　可有時候我自己也不免踫到玻璃上去。那些擦得光潔無塵的玻璃門，特別危險，如果心不在焉或者匆匆忙忙，呯然一聲撞上，頭暈眼花，額角起包之餘，還要萬分尷尬裝作若無其事。因此，我非常同情那些鳥兒們。

　　忽發奇想，也許一位古人若能穿越時空來訪，也必在玻璃門上踫個頭破血流的吧。明明是看到了前面，竟然不能通過，還要狠狠的撞上一記，可真是莫名其妙了。要他們有所防備是很難的，這是因為他們不知道玻璃是甚麼。

　　從非物質的角度來說，我們也經歷過一些類似的經驗。我們以為沒有問題的事情，最後卻出了問題，中間有一些看不見的東西，阻隔了我們與原來的目的。比方說人以為行善可以成義，誰知此路不通。又或以為兩情相悅、彼此真心相愛就無往而不利，也是不一定的。還有以為動機純正就可以理直氣壯，往往也是做成傷害。罪有時不是黑沈沈的帷幕，而是明亮的玻璃，我們不認識它，就被它的外貌欺騙，結果踫個頭破血流還以為事屬不幸。可以說，別撞玻璃，不單是物質層面的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