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人

第 2275 期（2008 年 3 月 30 日）
◎　人間如話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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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蟄過後的週末，乘車經過灣仔鵝頸橋，看到一個奇景。人盡皆知，每年驚蟄前後，許多心懷怨憤的痴男怨女會走到鵝頸橋去光顧「打小人」。

　　那天看到的並非平日慣見的情景，平時負責「打小人」的多半是那些年紀老邁的拜神婆，但那天卻是一位身穿白色婚紗的女士。由於塞車，車子剛好停在橋底附近，所以能夠相當近距離觀察這幅浮世繪。

　　只見那位新娘子─其實我不能肯定她是否新娘子，或者準確些應說是位新娘子打扮的女士─不理會橋底圍觀的人群，極其專注地手揮鞋子不停敲打地面，看不清地面上遭她敲打的是些甚麼，想必是所謂「白虎」或她所痛恨的「小人」，她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在敲打，遠看似乎正唸唸有詞，想必是些「打你個死人頭」之類的咒語。

　　鵝頸橋底黑沈沈的，地上閃動著香燭的火光，映照著木無表情的圍觀人群，跟新娘子身上象徵純潔無瑕的雪白婚紗形成強烈對比，構成非常詭異的畫面。

　　難道潮流改變了，在婚姻註冊處舉行典禮之後，餘興節目不是拍照而是「打小人」？抑或，這位女士雖然名花有主卻仍不放心，要以「打小人」來狠批丈夫的前度女友以絕後患？有人說這屬於另類心理治療，讓人的怒火得到發洩。只是，如此心懷不平的人真懂得愛嗎？她們可知道，真正的愛是應該只有祝福，沒有咒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