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的昏暗


2166 期(2006 年 2 月 26 日)
◎ 息息相關 ◎ 吳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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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田大會堂供電系統昨晨發生故障,表演及練習場地、售票處、圖書館、自修室、婚姻登記處及酒樓,一度完全停電,其後部分改用後備電源,但服務仍受不同程度影響.......全日原定有三十對新人到婚姻登記處註冊,當中廿五對在昏暗的禮堂行禮,四對選擇改在較光的走廊行禮,一對新人則到處了解過後,沒行禮便離開。」《明報》16.2.2006

  法國有句古語:「戀愛是結婚的黎明,結婚是戀愛的日暮。」因著停電,多對新人被迫在昏暗的禮堂舉行婚禮,彷彿應驗了這句法國諺語。

  幾乎所有國家的諺語,對婚姻都帶一點黑色幽默。荷蘭諺語說:「第一次結婚是職責,第二次結婚是愚蠢,第三次結婚是瘋狂。」德國人則說:「哭的新娘是笑的妻子,笑的新娘是哭的妻子。」德國人果然是理性的民族,深明對婚姻作最壞的打算,才可冀盼意外的收穫。長期處於北極圈邊緣的丹麥人,知道日夕同處一室並不容易,所以對婚姻的忠告是:「『聾』的丈夫,『瞎』的妻子,永遠是一對幸福的夫妻。」

  雖說現代人比較遲婚,但其實只是遲至廿餘三十歲左右,以現代人平均壽命七、八十歲來看,大部分人仍是在人生首三分一的階段結婚,婚後還有漫漫長路,而且人生大部分的轉變、成長和適應是在後三分之二的階段。再者,所謂拍拖談戀愛的年日一般來說頂多兩三年,試問在如此短促的歲月,一切又在變化之中,兩個人就要盟誓終身,踏上結伴同行的不歸路,真的好像是摸黑上路,無疑是夠浪漫刺激,但待會日頭出來,真相大白,恐怕令許多人感到沮喪和失望。

  沙田大會堂突然停電,令許多對原本安排在那裡婚姻登記處行禮的新人措手不及。幸好大部分新人不感介意,禮堂雖然昏暗了,只亮著少許壁燈,但新婚的喜悅蓋過了這些不便,不少新人還笑著說:「這更有氣氛,更加浪漫罷!」

  維持婚姻下去的,大概就是這一點氣氛,這一點浪漫。祝願在那天昏暗的禮堂行禮的新人,婚後保持一點點的昏暗,不要把對方看得太清楚,也不要把往後生活的順逆得失看得太清楚。正如詩人紀伯倫所說,心要相近,但兩個人要保持適當距離,婚姻才可恆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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