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哭嚎

第 2062 期（2004 年 2 月 29 日）
◎　才德女子　◎　黃慧貞

　　自己教導女兒的時候，不會壓抑女兒為動物故事主角的傷心痛哭，卻會在她賭氣吵鬧時告訴她哭哭嚷嚷不能解決問題，還是學講道理好。不過，我沒有告訴她，當人學會慣性地將眼淚抑壓，只容許自己理性地解決問題的時候，我們犧牲的是心底裡最真摯的感情。

　　舊約聖經有兩個相當悽慟的婦女故事。第一個故事是在士師記十一章記載了耶弗他與亞捫人爭戰，許願若得勝便將第一個從家門出來迎接他的人獻給上主作祭牲，結果歡天喜地跑出來迎接他的是女兒。遵從父命的女兒有一個很簡單的懇求，就是到山上去與朋友為她沒有出嫁就死而哀傷兩個月。第二個故事在耶利米書三十一章為錫安歌唱的詩詞中找到：拉結為著孩子們哀哭，不肯接受安慰；因為他們都死了。兩個故事的悲慟，雖然只有相當簡鍊的描述，卻激動人心。與年輕的朋友一起為自己的年少喪命而哀悼，是多麼的令人心碎。孩子的母親，因為孩子都死了哭嚷不停，一樣叫人深深難過。尤其觸動我的是她們在哭號中所展現的倔強：一個要堅持離家為自己哀哭兩個月，另一個則拒絕安慰；兩個婦女在面對自己殘酷的命運中不亢不卑，用最真摯的哭嚎為自己盡情申訴。

　　最近的兩個月為學校的事情大哭了兩次。去年十二月以來，在繁重的工作之餘不斷的多番反覆籌算、為學系課程的未來開會聯絡費盡心力，卻一次又一次地遭到建制權力的粗暴回應和強蠻打壓。在課程被接二連三宣判死刑的當下，淚水控制不住了。昨天晚上，學生們在百萬大道為自己被裁的課程堅持歌唱系歌，令人動容，也令我再次紅透眼框。當然，作為現代理性社會的成年人，哭喊仍只可是收藏的。

【要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