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的箭頭

第 1844 期（1999 年 12 月 26 日）
◎　文林　◎　阿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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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的報章，都有一個箭頭。

　　　每一個箭頭，都是一條人命。

　　　十月四日，兩名小學生跳樓殞命；十月五日，十三歲女童自殺。禮拜二，報上的箭頭從博文樓的十樓指向地面，禮拜三，箭頭從畫屏樓廿一樓直墮平台。

　　　掩上報紙之際，那些在世上存留過十多年的生命，都已經摺疊在待棄的廢紙中，曾幾何時，我們還會嘆息、哀痛；而現今，在許多的變化與資訊之間，一條人命，就等於偶然出現在版面的箭頭一般，成了一個符號－一個平面、冰冷、與我無干的符號。

　　　除非，我是那個聽「她」說要去買鉛芯，卻不曉得那是遺言的同學；除非，我是那個包二奶的父親；除非，我是那個讓女兒如常上學的母親；除非，我是「她」遺書上的那個「他」，那個箭頭，才會刺進我的記憶。

　　　想起在我身旁為考試默書不合格而面有難色的小妹、這個家庭破碎不堪的小子，又或者早已拍了數次拖卻不敢公開的囡囡，我知道，他們與那些變成箭頭的生命沒有分別：同樣孤獨、同樣沈靜、同樣平凡......

　　　難道，要待他們變成箭頭，才值得我們掛在心上？還記得許多年前的一個教會運動，以一個向上的箭頭作為徽號，現在，我們願意將可能在報章上下墜的箭頭扭轉過來嗎？

　　　切莫相信：說要去自殺的人不會付諸實行！企圖自殺者在事前通常都有警示，讓我們聆聽、聆聽、再聆聽他們心中的困擾。

　　　切莫相信：自殺通常沒有任何先兆！安頓「遺物」、告別自己喜愛的一切、性情有重大轉變........往往都是無聲的警告。

　　　切莫相信：自殺的人矢志了斷殘生！六成企圖自殺者跟本不想死，三成在自殺時仍是猶豫不決，只要那一刻，他可以記起你的關懷，就未必會走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