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2526 期(2013 年 1 月 20 日)
◎ 生命故事 ◎ 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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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所以我記着花與逝者的關連,也記着逝者的故事。

  那天我陪她到花店走了一趟,讓她看一下哀思花籃的式樣和花店的花是否新鮮。花店老闆娘說,內地機場積雪,阻礙了鮮花運送,貨源有點緊張,但不用擔心,只要預訂了,就會預留新鮮的花。後來,老闆娘又將一朵紫紅色的玫瑰花遞過來,是很特別的紫紅色,好像未曾見過,不是很深沈,卻散發着淡淡的哀愁。

  人離開了,失散和追思的故事不好說,惟有讓花語解說哀愁和追思,能夠用夢去化解更好。楊絳女士的《我們仨》將失去親人的故事寫成夢,先是女兒錢瑗離世,然後是丈夫錢鍾書先生,她說那是一個「長達萬里的夢」。由「我們倆老了」開始說起,然後是「我們仨失散了」,最後一部分是「我一個人思念我們仨」,三個人只留下了一個人,叫人很難過,但化成了夢,哀愁又好像淡化了一點。

  楊絳說得好,想念得太狠,就會做噩夢。我沒有狠狠地想念逝者,只是靜下來的時候會想着,想到他的聲音,想着他居所的那條街道,想着主日清晨他由家中步行回教會的路程,又想起他隨身之物,特別是掛在手電上的那塊小玉石。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電影《一代宗師》中有這樣的對白,原本是說武學的。我唸着這句對白,想着逝者,也希望在思念中發現生命的迴響,結果真的在夢中相見,如昔日的姿態和響亮的聲音。夢中,他站着,像演說。他說:「安慰,其實就是……」我在夢中留心聽着,心中讚賞他說得好,提醒自己要記着他的說話。可惜夢醒之後,就只剩下那半句的句子。

  安慰的說話不易講,或者因為想着如何去講安息禮拜的訊息,夢中竟然先聽到安慰的聲音。人間有情,念念不忘,千回百轉,必有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