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過年

第 2375 期（2010 年 2 月 28 日）
◎　女傳道手記　◎　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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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前兩天回台北，當天攝氏二十七度、穿短袖的晴朗氣候，翌晨溫度驟降了十度，更加掃興的是，得在濕冷的雨中騎著單車去辦事。這雨一待就橫跨了台灣將近十天農曆年假期，直到收假前一天才肯離去，讓過年已比平時冷清的台北街道更顯空盪。

　　住中南部的朋友告訴我，去年八八水災後，今年冬天中南部幾乎不下雨。這些年氣候暖化導致天氣異常，二零零三年八月歐洲熱浪奪去近二萬人生命，僅法國就有一萬五千人熱死。那年西班牙五月起氣溫就常高達攝氏四十度，比利時攝氏三十度，英國表示他們經歷一九一四年來第四嚴重的十一月到隔年五月枯水期。那年六月下旬我湊巧初次到英國去，其時對當地氣候全無概念，出發前竟也無知到沒有先查天氣、以預備適當的衣物，卻因恰逢熱浪，帶去的夏裝不致於太單薄，也因此對該年歐洲反常的高溫和乾旱印象深刻。

　　在香港過慣了少雨的冬天，回台北過年最不習慣的就是它的濕冷。慶幸的是，每年翻閱我那幾箱擺在沒有抽濕機的家中的書籍雜物，倒還沒發生像在香港那樣發霉的情況，但房子的牆身和天花板就沒那麼幸運了。這十多年，除了原來的農田、空地和停工的廠房，紛紛蓋起有電梯的高樓大廈，我們家左鄰右舍，凡是住在唐樓最高層的，早就在頂樓加蓋。起初我還以為是為要佔用頂樓而僭建，這兩年才明白，主要還是為了擋住雨水穿透老舊的建築向屋內延伸。

　　這次回家，原來花木扶疏的頂樓也加蓋了，成了儲藏室和曬衣場。曾經伴隨父親度過晨昏的紫藤、金魚草、玉蘭、九重葛、桂花、軟枝黃嬋、玫瑰，甚至檸檬、楊桃、榕樹，如今都只能從父親桌面那將近二十年前的舊照中尋覓蹤影，照片中人更有早它們一步離去的。這兩年父親確診出罹患巴金森氏症，加上原有的退化性關節炎，讓他的行動更加受限制。不再種花的他，也有了多一點時間慢慢吃飯，以免容易嗆到。但父親仍然保持著早晚做運動的習慣，依他的說法，擁有健康的身體可以減輕我們照顧他的負擔。

　　雖然住了二十多年、沒經裝潢過的老舊房子，絕不是甚麼舒適漂亮的窩，然而過年的懶散，加上雨水綿密不斷的寒冷天氣，一家人可以有這樣的窩，睡懶覺、看書、喝下午茶、看影片，真再愜意不過了。當我想到現今買房子幾乎是一輩子的負擔時，更為雙親的辛勞儉樸、對我們的愛，給我們有形和無形的家而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