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一段快將二十年的公、孫對話了,那時小外孫女才五、六歲,攜她到一家粥店晉食,向她戲說這麼一句話,今朝帶妳來食碗「魚生粥」,過幾日再同妳來食碗「艇仔粥」。這個輕諾,小妮子牢記著,幾天之後,重到粥店,她率先的向夥計要了一碗艇仔粥,記性真不差。
粥端上來,她拿起匙羹舀來喫,似乎不對勁,再認真在碗裡尋找甚麼似的?嘴兒嘟起說聲:「搞錯了?」先向我投訴:「我要的是艇仔粥,他給我魚生粥。」這才明白她提起幾天前我曾向她說的那一句,店子地方不大,對話中給鄰座聽到,惹來一陣歡笑,舉座欣然。
魚生粥、艇仔粥是一而二、二而一,作料也一樣,同是:青(鯇)魚片、油爆豬皮絲、魷魚絲、海蜇絲、薑絲、蔥絲、油炸脆花生,先放在碗裡,澆上滾沸的熱粥便成,粥底是先用雜項小魚煮成的,也很好喫,售價廉宜大眾化。
至於兩種叫法,從前艇仔粥是水上泛舟叫賣的。最享盛名的是在廣州荔枝灣,一河兩岸,在港九也在幾個避風塘裡,擺著小艇到處來回,叫賣聲此歇彼興,頗有詩意。維園早在填海期間,靠近現今糖街,就有幾艘小艇經營。後來都上岸進店,艇仔粥易名魚生粥,兩者通用,如今也依然。
「花生、魷魚、地豆粥」,是狡黠之徒欺騙顧客的技倆,沿街叫賣,到買後一碗在手,僅有幾顆花生,其餘魷魚、地豆欠奉。追問起來,販者還振振有詞,說是清清楚楚,「地豆、魷魚、花生」,妙在俗叫花生是地豆,他的確說是「尤如」,這就是「花生尤如地豆,地豆尤如花生,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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