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甚麼味道？」（2）

第 3085 期（2023 年 10 月 8 日）
◎　窮遊世界學無窮　◎　趙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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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長，你知道這怪怪的味道是甚麼嗎？我們在街上四處都嗅到。」

　　醫院院長靜下一會，慢慢地說：「我估可能是屍體的味道。情況是，很多人在海嘯中被大海浪拖來拖去，最後撞暈，失救死了。還有貓、狗、牛、羊……不同動物也是同一命運。現在四處都有人和動物的屍體，埋在瓦礫中或雜物下。太陽猛烈，海水鹽分高，屍體開始脹大和發出惡臭，而且會愈來愈嚴重。我們根本沒有人手或設備去處理眼前這龐大需要。你們要小心，這裏的衛生環境一天比一天差。你們下去殮房看看便明白。」

　　院長請一位護士帶我們去殮房。殮房在醫院最底層的一個角落，有兩間房子。房子傳出那味道。護士解釋：「沒有電，殮房沒有冷藏功能，情況壞透了。我們已要求政府那邊盡快把屍體埋葬，但很多屍體還未辨認出身分，這問題很燙手。」

　　踏進房裏，那惡臭撲來，胃液又在攪動，一位同事走了出去嘔吐。三張枱面放着三具屍體，身體變黑變形，發脹了幾倍，形狀恐怖，蒼蠅不停在屍身上盤旋。心裏感到十分難過，幾天前還是活生生的人，現在沒有名字、沒有機會跟親人朋友道別，親友也沒有機會哀悼送別。心中默默送別他們，……「醫院在附近借了幾個空房子存放屍體，但屍袋已用完。」護士無助地剖白。

　　第二天，同事約翰弄來幾個口罩給大家帶上，並興奮地說，「政府今次很快做了幾個重大決定，包括晚上8時後戒嚴，有軍人巡邏，除了救援人員，大家不准在街上，減少趁火打劫和不法行為。另屍體會盡快埋葬，未辨認身分的會留下一隻指頭，留待日後做DNA檢測。這樣，衛生環境希望不會再惡化下去。最後，政府已向全球各國發出援助呼籲，請求大家協助救援工作。」

　　不久，離開災區，回到日常。但那鹹鹹的味道卻沒有離開，有一段時間，不想吃肉，不敢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