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歌聲

第 2290 期（2008 年 7 月 13 日）
◎　游離小說　◎　林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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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眠突然襲來的那個半夜，我的上半身突然發熱起來，腳掌卻如冰條一樣。

　　已經連續四天，每到半夜，夢好像才發了一半就蘇醒過來，維持著那樣上熱下冷的狀態。輾轉反側之間，我努力回想夢境，企圖從中找尋導致失眠的蛛絲馬跡。可是，夢的碎片如輕煙愈飄愈遠，瞬間消失。

　　開始反胃，是在失眠第五天的早上。體內好像有甚麼東西在膨脹，我能感受到它成長的熱力和重量，而且似乎要把任何放進去的都排擠出來。

　　第六個半夜，腳趾發麻。當我坐在床沿，正以鬱悶和無奈迎接醒來無法再入睡的另一個夜晚時，電話忽然響起。

　　電話筒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朋友在哼著一段連狼狗也會流淚的旋律。

　　上半身的熱愈來愈厲害，淚水掉在發麻的腳趾上，一種溫熱由冰冷的腳掌蔓延至小腿，然後到大腿……

　　靜靜地聽著朋友哼完了歌，我的喉頭像被火燒著一樣的灼熱，一股無法抵抗的氣團從心的深處直衝上來。我奔進洗手間，像河水決堤一樣「叮叮噹噹」的吐滿了洗手盆─竟然都是碎石。

　　碎石堆中，一剎那的閃爍略過眼前。

　　我珍而重之地把碎石搬到窗台上，在微弱的月光下，我謹慎地尋找石堆中那一絲閃爍的來源。可是，如流星稍蹤即逝，碎石仍然黯淡無光，那絲閃爍再沒有出現。

　　抬頭仰望窗外無星的夜空，沈默的月亮在矇矓的天際守護著大地。窗外飄著微微細雨，在玻璃窗上留下線線水痕。

　　我推開窗，把石逐粒放在窗外的花糟旁邊，排成一條橫線。

　　雨水滴在碎石上。剎那間，我看到石頭發生變異─開始溶化，變成水晶液體，混著雨水，漸漸從花糟邊消失。

　　此時，一股濃濃的睡意突然襲來，眼皮重甸甸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