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一整夜返回飯店,四唯懇請校警大叔保密;他燦然默頭,告知苦苦守在櫃檯的明輝:「幸虧我及時出現,制止那個傢伙攻擊妹妹。」阿輝端詳盼盼的雙眼皮安然無恙,放下心頭大石返家瞓覺去。
回到客房,四人一上床倒頭大睡。天微明,上帝擰開水龍頭轉身離去;他們在淙淙雨聲裏一睡十幾小時,直到水滴乾才濛濛撐開眼睛。
「啊呀──」下身怎麼濕淋淋?唯盼驚叫彈起,猛力推醒枕側的大姐。唯願嗅到植物腐敗的異味,感覺床單離奇地濕;弟弟們被二姐的鬼叫聲吵醒,嘟噥抱怨着。姐妹起床,四手一掀──床褥血淋淋一大灘;大弟見狀瀑哭:「二姐重傷了,會不會死?」小弟回他:「這是女生的事,你不懂!」「我沒那麼笨,明明是受傷流血。」唯岸不服弟弟習慣性有意無意貶他,哇哇哇哭得更慘;二姐用手背抹乾他的哭臉,扮個鬼臉逗他:「沒事,姐一人可以打退十隻老虎咧!」大弟呼哧呼哧,哭聲聲聲慢下來。
大姐從行李箱翻出一條芳姨贈送的蔚藍清涼連身夏裙和一包護翼衛生棉遞給妹妹,再和弟弟合力用肥皂擦淨床褥那片血紅地帶。當芬芳皂香淹死了腐爛氣息,床心也從鮮紅褪色成遠山薄霧般似有若無的淡淡淺紅;大姐鬆一口氣,將床單和四人髒衣捲在一起提到飯店洗衣房,丟進洗衣機按鈕開洗。
唯盼換上新裙,清晰感覺下腹像關不緊的水龍頭持續湧出血塊,同時升起久別的痛感。三年前停經,她無知竊喜不必忍受經痛,哪知是健康亮起紅燈!經潮隱退之後,落髮一撮撮自頭頂滑走,全身鬧起大旱災皮膚乾癟癟,連骨頭也日漸削薄;她常感寒風砭骨,躲在被窩也瑟瑟發抖,最要命是腦袋被墨黑海水淹沒毫無目標與方向,只能日復日苟延殘喘硬撐下去?有回閃過輕生念頭,她趕緊去函問喬治伯伯:「枯骨能復活嗎?」對方回信:「妳是知道的。」收信當晚,她又問媽媽:「枯骨能復活嗎?」母親的心被捅一刀,淚盈盈凝視臉色煞白的女兒,氣若游絲吐出:「妳是知道的。」怎麼兩人回答一致?她疑惑,一臉白光管的冷冷慘白光暈。
如今,她在浴室的掛牆圓鏡前,眼目清明透亮如一雙水靈靈的星眸,曬紅的臉龐也顯得滑嫩嫩;她用五指梳撥弄一下頭髮,退後兩步,與鏡中人四目相覷,訝異自己已脫去骨感重現豐美?月事一來「血流成河」滿床紅,經痛有滋有味;她痙攣着臉摸着微隆的小腹,感受每陣絞痛將堵塞三年的血漿擠出去。
唯盼眼前忽然跑出一片骸骨滿佈的原野,這些骨頭相互連結起來,繼又長出筋、生出肉,一一被人皮遮蔽;一陣涼風徐徐送爽,感覺有隻小巧靈動的鳥兒隨風飛進心間,哼起甜潤嬌脆的旋律,似是告訴她:「青春回來了」。 (待續)
【要聞】
【教會之聲】
【誠心所願】
【釋經講道】
【教會觸覺】
【特稿】
【城市心靈】
【心靈絮語】
【教會及機構短訊】
【清教徒們的最後一課】
【牧心世情】
【生活迴響】
【窮遊世界學無窮】
【聯會專號】
【追蹤語言羣族教會】
【靈風漫步】
【飄零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