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陽烘焙赤子心

第 3133 期（2024 年 9 月 8 日）
◎　飄零的音符　◎　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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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國的夏自來舒爽，再熱也不過廿六度上下，唯太陽近幾年被全球暖化逼瘋，不時氣到熱炸；但相較亞洲地區的癲狂高溫，英倫的熱實在小兒科！

　　傑克兩男孫烤成奶麥曲奇從法國南部歸來，棕褐深亮裏盈溢幸福感；四姐弟迎面而來，大夥相約到海邊。唯願仰頭，一對明眸定格在瘦個子哥哥湛藍寶石的眼神裏；他瀟灑淡定如靜流的溪水樸拙天然，女孩平靜的心湖閃起粼粼波光。哥哥溫文淺笑向她伸手：「我是傑森，你們全家都很漂亮！」唯願產生心跳聲傳遍全身的錯覺，加倍不自在。

　　「我們明天南下到倫敦，把車子交給教會宣教隊使用，之後搭機到台灣。」見大姐心不在焉，猜她頭痛未癒；小弟彬彬有禮，主動接住傑森的手。

　　「噢？時間過得真快，暑假眨眼結束了！」傑森視線未離唯願，隨意問：「有機會再見嗎？」眾人一時無言。

　　夏秋交棒之際，天空為他們挽留離別前最後一抹明艷照人；金黃沙灘暖烘烘，二姐偕唯岸陪唐寶寶哥哥堆起沙堡，大姐偕唯眷跟傑森脫鞋赤足信步海邊。先前的錯覺被陽光遍灑的海面撫平，唯願深處溜出一片青青草原，躺在裏頭從容自得。

　　唯岸脫去上衣穿著泳褲躺下，一任二姐聯袂唐哥哥用沙子埋葬身體，只剩一張酷似海派星的卡通臉蛋暴露沙面；唯盼注視眼前二人，感覺他們都似曬過太陽的棉被般蓬鬆坦蕩，自己卻是久遭潮汐沖擊，時進時退，很彆扭！

　　「嘻嘻哈哈──呵呵呵──咯咯咯咯咯──嗤嗤囉──」他倆的笑聲何能如此豐富？像是衝破了許多國界，將不同民族語言清濁有致的笑韻融匯重組成與世無爭的喜樂！唯盼模仿此天使下凡般的歡笑之音，至終無法像他們那樣渾然天成！

　　海水無風，波濤安悠悠；唯願偏著頭，靜聽兩位音樂天才談論與海關聯的樂曲，身心鬆懈感到茫茫然，乍見深海湧來大堆音符飄到眼前，二分的、四分的、八分的、十六分的……怎不見全音符？她停步，伸手去抓，撲了一空；音符多如繁星、翩翩飛舞，她張手閉目沐浴在蝌蚪國裏，暫忘一切……風乍起，她張眼，海面正撩起純白蕾絲裙擺，有些情緒自心底冉冉上升，旋又隨音符飄忽逸去；有隻落單的孤鷗像斷了線的紙鳶，在天際漫無目的地飄流……

　　小弟在不遠處招手，示意大姐過來；唯願披上一身孤寂，快步走向兩位天才。

　　三人找一方乾爽沙地鋪開野餐墊。太陽熱情如火，兩男脫去上衣享受日光浴，唯願在小弟身側坐下。

　　「小時候，爺爺付昂貴學費，請最好的鋼琴老師到漁村來教我；我加把勁練琴，不到三年完成八級考。上帝用音樂敲開我封閉的世界，我滿腦子華麗的音符，不再自卑了。哪知贏過幾回演奏冠軍之後，一切都變了……」說着說着，傑森忽地臉色西沈；兩姐弟轉頭看向他烏亮深邃的輪廓，靜候下文──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