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盤中飧索然無味

第 3106 期（2024 年 3 月 3 日）
◎　飄零的音符　◎　麗群

　　唯願代表全家，向經理莞爾道謝。四姐弟沿着圓餐桌坐下，面對滿桌賞心悅目的佳餚，大姐先問妹妹：「有你可以吃的食物嗎？」

　　唯盼渾身簌簌顫抖，雙眼往每盤食物仔細端詳，猶豫不決，最後結結巴巴說：「我可以吃生菜沙拉和一些雞肉。」

　　「你們好好享用，吃完再給大家上甜點，辛苦了。」經理帶着得意的笑容離開。

　　演奏暫停時，餐廳彷彿下起雨來，滴滴答答響起說話聲。語聲愈來愈大，客人們高談闊論、笑話家常，蒸起騰騰熱氣；大家紛紛將外套脫下，搭在椅背上。餐廳處處搖曳着柔亮的燭光，玫瑰花香飄逸四散，更添浪漫。四姐弟陸續把食物放入各自的大圓碟裏，對這些被經理「吹」為「頂級晚餐」的「盤中飧」，顯得興味索然，直覺不對胃；只為果腹，勉為其難地逐一「吞」進肚子裏。

　　「我真不明白，」唯眷忍不住問：「為何外面的食物都那麼難吃？」

　　「因為我們吃過最好的。」唯盼首先反應。

　　「是媽媽，媽媽煮的東西最好吃！」唯岸馬上接口，腦部開始暗潮洶湧。

　　「幹嘛提起媽媽？大家好好的，幹嘛要提媽媽……」唯眷哽咽，怒瞪哥哥。

　　「停止！」大姐立刻移身扶住大弟的肩膀，攔阻小弟繼續說下去。

　　大家旋即動身，圍着大弟。唯盼抓住他的手腕，聽着他脈搏的跳動；小弟抱住他，讓哥哥的上半身放鬆地挨靠在自己比他瘦小的身體上。唯願目不轉睛，看着大弟停格不動的黑眼珠，心裏慌張得直向上帝求救。

　　一分鐘不到，唯岸如夢初醒，但手腳僵硬，無法伸展。

　　「還好，時間很短，心跳沒有過速，而且沒有劇烈的抽搐，真是感謝天父。」唯盼欣慰地說。

　　小弟覺得是他惹了禍，難過地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對哥哥太兇了。」

　　「沒有人需要對不起，沒有人做錯事。我們是一家人，遇到問題就一起解決。」大姐振振有詞。

　　唯岸慢慢恢復意識，如夢初醒般問：「發生甚麼事？我又發作嗎？」

　　「是啊，不過這次表現很好，很平靜，只有眼珠不會轉動，像海派星一樣很『卡通』，還來不及給你錄影，你已經恢復正常了。」唯願逗趣地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