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夢非痴人

第 2779 期（2017 年 11 月 26 日）
◎　品蘭集　◎　文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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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來做了一個怪夢，自己變成了奇怪的生物。所謂奇怪，是身體如常，卻如兩棲動物一樣，在水中活動，有時會到岸上休息，只是不一會就得往水中去，似是找尋甚麼。

　　那個活動的空間，也非正常的湖海溪澗等天然有水有岸的地方，而是仄逼的人造水道，就像是有牆邊扶梯下水的去水道。我不停在那扶梯上去下來，為要在水中找着甚麼。

　　對我來說怪異之處還有是在現實生活中我不會游泳，水從來只屬遠觀，沒有親炙之意。而夢中我竟在水道中生活，那我已變成奇怪的生物了。因此，夢中的情緒是壓抑的，只是努力要去水中找甚麼，而並不是享受泅泳甚麼的。

　　夢中醒來，我問自己，我的內心要告訴我甚麼。這個怪夢要我明白甚麼。

　　啊﹗生活就如仄逼水道的困人呢﹗在鋼筋水泥堆疊的空間，人這樣忙碌不已，似有所待，而竟不確定知道為甚麼而努力，只有一股責任感，要完成自己的任務。於是我只是一隻變異的生物，營營役役。

　　我的心腸夜間儆戒我，我的腸子蠕動，正如心思攪動，傳達深層的意念。我做着似有目標的工作，而我漸漸失去真正的聚焦。生活就是不斷上落徒勞。外表勞碌，心中卻沒有實質。

　　甚麼？這不是中年受壓、青年尋索才有的心境嗎？在我步入老境，我仍然如此？噢，噢，人生的進步並非如想像的妙曼，揮手告別一個階段，瀟灑放下，又一個新階段。我們竟如破舊老車，搖晃前行，車後縛着瓶瓶罐罐，那些原是甚麼喜慶縛在後面的，如今破破落落仍在那裏發響。謝謝我的心腸，叫我重新聚焦方向，持定目標。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