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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1 期(2017 年 10 月 1 日)
◎ 要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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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用《聖經》的明證,或清楚的理據說服我,否則我被我所引用的《聖經》限制,我的良心也受到上帝的話語約束⋯⋯這是我的立場。」五百年前,馬丁路德在沃木斯議會中受審,面對逼迫追殺,他仍說出了如此鏗鏘有力的自辯名句,然而豪情壯語的背後,他正面對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孤單。時至今日,馬丁路德彷彿成了偉人,信徒只着眼於他的豐功偉績,卻未有細想他是如何披荊斬棘戰勝困難,為所堅持的信念奮鬥到底。

 

 

  今年為教會改革運動五百週年,相關紀念活動大多是研討會或交流團,上月卻有機構別出心裁,以藝術形式在舞台上呈現馬丁路德的精神,感染觀眾。

  敬畏上帝 排除一切障礙

  當中由真証傳播主辦的原創大型音樂劇《馬丁路德》打響頭炮,音樂劇開場描述羅馬天主教會售賣贖罪券,羣眾趨之若鶩,盼能藉此減去煉獄之苦。馬丁路德宣講「因信稱義」和「信徒皆祭司」等真理,抨擊出售贖罪券之做法。後來,馬丁路德被教廷開除教籍,甚至被判叛國,面對生命威脅下仍展現無比勇氣,冒着被燒死的決心繼續出版著作,又將聖經翻譯為德文,宣揚聖經真理。

  「馬丁路德是以聖經為依歸,去認識甚麼是真理,但要衝破銅牆鐵壁,堅守信念其實很困難。」真証傳播總幹事兼音樂劇監製陳永文所指的銅牆鐵壁,不是肉眼所見的障礙,而是人盲目跟從固有思想,當改革者提出違反大部分人想法的意見時,必然處處碰壁,結果阻擋了人的理想和堅持真理的決心。「反觀今日社會,其實五百年來無改變過,社會依舊銅牆鐵壁,所有困難不變,想在社會堅守聖經話語很難。」他希望觀眾反思,堅守真理的原則必須來自聖經,而非個人喜好,一但認清方向便要至死不渝。

  音樂劇以五百年前的歷史為故事大綱,為了讓觀眾更有共鳴,演員均穿著時裝演出,劇本方面亦重點展現馬丁路德人性化的一面。陳桂芬導演坦言,信徒常以成就角度出發,將馬丁路德看成偉人,故難以代入他當時的處境,其實他也害怕像改革前人胡斯一樣,因反對出售贖罪券而被燒死。

  事實上,馬丁路德的恐懼不僅於此,面對追隨者的無悔支持,他害怕連累別人遭受燒死的酷刑;出席教廷審訊,面對恐嚇和生命的威脅,他曾想過退縮和放棄,覺得與教廷「作對」是螳臂擋車;因他揭露了教廷的流弊,不少追隨者相繼起義,摧毀聖殿祭壇,馬丁路德反對暴力抗爭,無奈支持鎮壓行動,被追隨者指罵之餘,更親眼看到追隨者因他而死。

  「我只想做好神學,讀經祈禱,講出看不過眼的事,為何袮要將這重擔交到我身上?」這句音樂劇對白或許最能表達馬丁路德的心情。陳桂芬導演強調,話劇中用了大量篇幅交代其恐懼,最終目的是想觀眾明白,他跨過軟弱的力量是來自上帝。「馬丁路德怕得罪上帝,寧願失去性命也希望上帝不要動怒。」可見他將上帝放在首位,敬畏衪的心遠超過地上的壓逼,於是「恐懼」上帝便成了最大的力量,支持他堅守立場,波瀾壯闊的宗教改革運動才得以開展。她續言,不是每個信徒都要成為馬丁路德,但可效法他的精神,在自己的崗位上成為一個小小的改革者,警醒自己的行為。

 

 

  勇於發問 願意付上代價

  此外,也有藝術團體針對馬丁路德勇於發問的個性,以幽默、諷刺的形式於舞台展現,讓觀眾反思今天教會和社會的問題。這齣原創話劇《馬丁不見了》由一舊飯團舉辦,同樣於上月演出,林珍真編導也認為許多人只看到馬丁路德的成就,卻忽略了他的特質。「他是一個充滿熱情的年輕人,願意發問又願意為這些問題付上代價。」

  話劇場景設置在一辦公室內,講述一位保險業界的新鮮人慢慢成了中層管理者,他像昔日馬丁路德一樣提出許多問題,希望改革公司的腐朽制度,故與年長一輩的行政總裁角力。原來,以辦公室作話劇場景不但想觀眾更易投入,更暗指不少教會在運作模式上與公司無異。她解釋,眼見部分三十出頭的信徒逐漸進入教會權力核心,他們提出很多改革方案,但與公司中層管理者一樣,得不到上司的聆聽,結果心灰意冷,離開教會。「今年是教會改革五百週年,有個很諷刺或有趣的地方是:當不同教會正在慶祝時,實際情況是教會可能已不容許有『馬丁路德』的聲音出現。」

  這不只是教會兩代溝通的問題,宏觀現今社會,同樣難以容納相反的意見。林珍真編導認為,今天社會上各人立場和界線分明,常將異見者視作敵人,總覺得提出問題者是挑戰自己,欠缺成熟的討論和溝通。

  惟她強調,這齣話劇並非為了讓年輕一代洩憤,而是帶出教會和社會都出現聆聽問題,兩代人均缺少了一份同理心。她指,年長者因人生閱歷豐富,較少聆聽別人的意見;年輕人願意提出意見,卻不肯付上代價,因各種原因而選擇中途放棄。「去挑戰一件事很簡單,但有誰願意像馬丁路德一樣,問完問題願付上所有代價,甚至違反當時的主流思想,面對別人攻擊仍選擇堅持?」故她期望不同年齡的觀眾看畢話劇後,都能站在對方角度思考,給予尊重和體諒。

  話劇中,該名保險業界的新鮮人最終因製造太多問題而被辭退,但諷刺的是,辭退他的行政總裁,當年也因改革公司不果而被解僱,結果才自行創業。她表示,改革成功後,改革者慢慢便成了封建制度的守護者,於是自然出現另一批人前來挑戰,如此不斷循環,社會才會進步。「所以兩代人不應互相敵視,因為今天你敵視的人可能是當天的你,有了這份明白,你看今天的Management(管理)就會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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