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開始

第 2627 期（2014 年 12 月 28 日）
◎　生命故事　◎　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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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留港休息，今年最後一次去機場是接機。自己充滿期待，迎面而來的人又掛着笑容， 接機感覺很好，和送機的情緒真是天淵之別。想起年初突然要送別外傭那種像後會無期的悲傷，這天踏進機場大堂時，心裏還痛。

　　一位親愛的伯母上月安息主懐，是老朋友的媽媽。朋友家裏親人很多，我幾乎都認識，伯母在病牀爭扎的最後幾天，我都有去醫院，那幾個深夜，我陪着大家祈禱，講安慰和道別的說話，心裏沈重卻一直都沒有喊出來。安息禮拜我負責講道，也抑壓着情緒，直到翌日早上出殯禮，我才攬着另一朋友大喊出來。原來我對伯母和這個家庭有很深的情感。

　　年尾的日子，原本希望整理這一年的得得失失，後來發現「得失」二字根本無法足夠承載一年的大小高低跌宕和悲歡離合。眼前像有一個百子櫃，單單是這一年的人和事就塞滿內心的百子櫃。

　　想像這樣一個百子櫃是好的，可以告訴自己有很多東西已分類，有些難題或傷痛，像珍貴藥材，暫且收藏或安放，容後處理。很多時候我們只是將所有事情亂放入一個巨大的衣廚，每次稍為打開櫃門，都怕裏面的東西傾瀉而出，無力應付。

　　得與失畢竟無法像會計帳目逐一入數，人生總會有一些遺憾，但盡量提醒自己曾經付出。像「生命故事」這個專欄，當我回想兩年多的日子，是寫作幫我整理內心，我充滿感恩和感激，也因為得着太多，就會捨不得，只知道這樣的文字平台也是另一種的聚散有時。

　　詩人艾略特在《四首四重奏》中，抒發了很多關於時間的情感，我最喜歡這兩句，這兩句也貼近結束這個專欄的心情：「在我的開始是我的結束；在我的結束是我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