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時未到京菜館用膳,北方食肆多以麵食為主,隨意點用家常餅一道,這吃法是需要小菜佐食的,菜式也很普遍,細嚼之餘,頓然想起了家常兩字的涵意。
家常是平居生活常用之意,尋常的事物多以家常喻之,甚至家人共聚隨意閒談,也說是家常話。可是稍作沈思,卻並不簡單,概括得真是包羅萬有,但大家都很輕易地忽略了,細味這句話,頓悟人間不少的苦與樂。
就以家常茶飯,粵人說是家常便飯,應該說是太普通了,從前人慣說是「搵兩餐」。近人都以為希奇,當年早、晚兩頓主食,不管家居或商肆,都在上午十時、黃昏前五時間晉食的。最多在晚上八、九時左右,來一頓宵夜(北方人叫夜宵),這也不是常常或每天都有,那時慣說「食飯飽」。
近代人的食制,多不依也不分明餐數,因為如今從朝到黑,真是計算不清一天吃的次數?由於食肆多、街頭攤檔也多,在街頭邊走邊吃的人太多了,可說是吃個痛快淋漓,仕女們全不拘小節。以前卻不是這樣、也不許這樣,在家庭中、學校裏所受的教導,雖然沒有不成文的規條,大都不會在街上吃喝的。
諺說人生三不好看:一是食相不好看;二是睡相不好看;三⋯⋯不說也罷。不信請對鏡自照一下自己的吃食情況,真是一目了然,一向自顧自珍,偏偏在街頭巷尾肆無忌憚的自暴其醜而又不自知,能不慨然。
剛在昨天路經一食檔,圍攏着一堆人,吃的是「牛雜」,剪聲悉索,正在大快朵頤,冷眼旁觀又似一幅流亡憶舊的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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