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一刻　熱血揮灑

第 2598 期（2014 年 6 月 8 日）
◎　生命故事　◎　揚眉

　　風起。棉絮漫天飄過。屋苑附近的街上，我見到前面有一小片棉絮，高高低低地游動，沒有落地。我看着它，跟着它，跟着那絲棉絮，行了十呎八呎的路。風載着棉絮，忽然將它送落地鐵站，乘風往下、前進。來到閘口，我入閘，和棉絮失散了。

　　教會附近公園也有一棵木棉樹，紅花已開過，風吹雨打，一大球一大球的棉花掉在地上。英雄樹曾經英姿煥發，現在卻是凋零的樣貌，樹葉疏落，半數枝頭掛着棉花。街上偶然還有一大團、一小團、一小片的棉花棉絮到處滾動飄動。

　　花開。打落。飄零。竟然像愛國的丹心。我不清楚風吹棉絮散落的路徑，只見它隨着風的軌跡。那被打碎的民主夢，像落花飄零，還有散落海外各地有家歸不得的人士。每年六月這個日子，像風的呼喚和引領，數以萬計的人聚集於維園的「燭光晚會」。我們想起大地和廣場上自由花民主花開的曾經燦爛，更哀痛雨打花落飄零的長夜漫漫。在燭光掩映中，我們追悼那個被擊碎的夢，也盡力去保存不死的一個夢。

　　廿五年前的五月，當時還未畢業，在一個晴空的下午，我一個人走到維園，沒有相約任何朋友和同學，只是良心的驅使，我加入了支持廣場絕食學生的隊伍，那是人生的第一次，有熱血，有熱淚。經過年月的衝擊，明白到去維園容易，如何誠實地走入內心那一段自由民主的路更具考驗。

　　去年晚會，狂風暴雨，根本無力守護手上的一點燭光，只因心裏燭光從未熄滅，大家仍然可以打着雨傘緊靠一起。無論天氣如何，無論是舊時面孔或新一代的人潮，我們在這裏用各自的聲音來哀悼逝者。孩子出生月分是四月，那一年的六月，我沒有帶他去維園，翌年，我和外子已經可以推着嬰兒車帶他同行。他很熟悉那些民運歌曲，似乎特別喜歡《自由花》。有一年在親人共聚的飯局，他忽然哼唱這歌，結果被長輩嘲笑、戲弄。他漸漸明白連歌唱的自由也要自己爭取。

　　我已經很少唱那些民運歌曲，在回望四分之一個世紀，我反而覺得RubberBand《心照一刻》這幾句歌詞更貼近心情：

　　心照一刻抱擁一下當天熱血揮灑誰說白過着這年華

【要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