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習校園


2361 期(2009 年 11 月 22 日)
◎ 青蔥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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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星去

區區

  本港學生補習情況,愈來愈普遍。補習市場在過去十年,迅速膨脹,從以前只是集中少數幾間著名的補習社,發展到成行成市,而且在形象顧問的大力支援、甚至「改造」底下,「補習天王」與「補習天后」等星級補習老師,更給人花多眼亂之感,有時驟眼看報章的補習社廣告,還以為是保險公司推介旗下星級經紀的廣告。事實上,補習社推介星級導師與保險公司推介星級經紀,有不少雷同之處。

  除了報章及戶外媒體等,出現大量有關以補習導師形象為主體的廣告外,補習天王及天后成為專欄作家也日見普遍,才華洋溢的形象亦是塑造明星的必殺技之一。這些星級導師,在強大的商業元素包裝下,竟成為不少學生的追捧對象。作為一名受歡迎的補習老師,除了有強勁的「碌士」和「貼士」外,更被打造成為風趣幽默、年輕貌美、有型有格的補習明星,甚至有些同學以哪一位導師更有型,作為選擇補習社的一項主要考慮因素。

  這一切都涉及商業計算。塑造形象及推廣宣傳是一筆不算少的開支,補習社經營者必須有把握從收生方面取回成本,才會投入大筆宣傳費用。當中較有名氣的補習天王或天后,他們的身價更隨著叫座力而升降,甚至坊間傳聞有「轉會費」的出現,情況就有點像職業足球名星轉會簽約別家球會的做法。不少星級導師都按其補習班次收生人數,而享有佣金攤分,更進一步奠定了星級導師的有形與無形制度。

  有個別學校也嘗試仿效補習社,為該校老師作造形照,並把老師新形象的照片,張貼於校內,讓報到及考慮報讀的同學,對老師留下美好印象。這本屬無可厚非之舉,甚至可能可以稍為刷新一般人對傳統教師形象較為古老的印象。不過,即管學校嘗試突破,但在塑造導師形象方面,還是不如充滿商業計算的專業補習社。有個別補習社更進一步標榜星級天王天后為成功專業人士,坐擁香車名宅,有些更能歌善舞,甚至擅長搞「棟篤笑」。

  補習社亦有配合或推動「學生會」為個別星級天王天后,成立後援會等組織,透過舉辦類似歌迷會活動的方式,包括天王天后的慶生派對,讓同學可以零距離接觸心儀的天王天后。情況就類似迷哥迷姊追捧自己心中的偶像藝人,這確實能夠滿足部分青少年同學追捧明星的心理需求。

  時至今日,選擇補習社的抉擇基礎,已並非單純是否可以幫報讀同學爭取較佳學業成績,補習社的噱頭、報讀考生的成績、星級天王天后的叫座力等,都可以是關鍵因素。至於從同學作為用家的角度,補習社成為一個生活社交的場合,並提供追星的平台,則更加從「補」學校教「習」不足的傳統定位,拉闊至滿足追捧偶像的心理需要的社交場所。

  如此發展下去,補習活動本身已出現進一步質變,背後所蘊含的價值觀,著實叫人憂心忡忡。補習之後,學業成績是否可以有所改善,尚且屬未知之素,天天面對赤裸裸的商業操作底下出現扭曲的價值,確實是高風險的選擇。

  

  

  

補習成風

金老師

  較早一陣子,香港青年協會就本港學生的補習情況,發表調查結果。據調查發現,有百分之五十七的受訪者中、小學生在過去半年曾經補習,比率相當高,叫人略感意外。受訪學生需要補習,仍然是以改善學業成績或保持好成績為最主要原因。

  按此調查結果顯示,補習活動已成為本港數以十萬計家庭的生活的一部分,這不單代表了家庭開支組成的轉變,更加是家長在子女學業範疇的參與上,進一步減少的象徵。參加補習的學生的家庭經濟背景,一般都相對較佳,而家長具備的學歷水平,亦可能相對好一點,但卻正正是這樣家庭背景的同學,補習的比例較高。

  一直以來,私人補習有一定的市場需求。以一個初中同學為例,一些具備較高資歷的補習老師,其時薪收費約為二百至四百元,視乎導師背景與同學年級,我甚至知道有高達時薪八百元的語文科補習「名師」。但過去十年,補習市場的增長,主要來自補習社,不論補習社的數目與規模,都有明顯擴張,而且營運方式由過去不少屬於家庭式運作,變成今天著重市場推廣,高度商業化的模式。

  曾經與一些高小及初中的家長談過,大家心想在這兩個學習階段的同學所學習的知識,仍不見得特別高深,可能除了英語科叫部分家長略為猶豫之外,其他主科大概可以應付得來。但好幾位家長都表示,並非不明白課程內容,而是補習社提供的服務,家長未必能夠充分做到。

  譬如質素較佳的補習社,一般都可以把場地裝修至教室的模樣,加上有效的教室管理,能營造到一種學習氣氛,有助同學專注學習和吸收;另一方面,「操卷」屬補習社的專業強項,它們可以有系統地收集相關試題,又可以做試題走勢分析,更透過即時對卷及即時講解答案,來加深同學的印象。憑觀察所得,參加補習社的同學,一般更懂得掌握解題及答題技巧,學業成績自然較佳。在現今仍然屬考試主導的情況下,補習社正滿足了這個市場需求,而且因為確有成效,原來不打算為子女報讀補習社的家長,眼見形勢不利,也只好加入補習大軍當中。

  預見將來,報讀補習社的人將會不斷上升,包括一些從來沒有補習的同學,及少部分由私人補習轉投的同學。隨著補習風氣進一步升溫,也愈來愈多機構加入戰團,例如有出版社以深入掌握新高中課程,標榜其教科書編寫人員對新課程內容及應考重點瞭如指掌,而涉足補習市場,開辦專科的學習中心;亦有補習學校趁學校長假期,推出價格較吸引的短期補習課程,據聞此舉能有效吸收新客源。當然還有為數亦不算少的慈善團體及宗教組織,以服務大眾為宗旨,亦開辦補習學校。另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是愈來愈多學校,亦開始在課餘時間,為學生聘請導師,提供免費或收費的課餘補習,此舉既照顧到低收入家庭的需要,亦減輕了老師一點工作量。

  補習成風,背後的成因千絲萬縷,是時候讓學生、教育工作者及家長去反思有關現象,以免到頭來顧此失彼,甚至得不嘗失。

  

  

 

獎學金獵人

張弓弓

  在公開試放榜期間??嘩!補習社廣告簡直是鋪天蓋地而來,乘著這股浪潮,一直湧到新學年伊始。踏入九月,雖然有稍事休戰之感,但其實暗湧處處,龍頭補習社仍然維持穩定的廣告曝光,以保障四季招生的政策,可以有效執行。轉頭一望,君不見連歌手張敬軒都加入戰團,仿如名牌產品代言人般,為補習社造勢?各出奇謀從來是商業本質。

  「補習天王」與「補習天后」的出現,夾雜俊朗外形,與如花美貌,把行業推向另一高峰,但說到底,若光靠形象,甚至連同豐富娛樂性的課堂表演,卻沒有業績,始終不是留客之道。

  報讀同學的傑出成績,一直是補習社是否辦得好的重要指標。情況就如正統學校常常以同學的公開試表現,或大學入讀人數,作為學校的主要成就一樣。但個別天王天后,或者一間補習社,可以怎樣在短時間內提升業績?

  一些大型的補習社仿效好些名校吸納尖子的做法,以提供獎學金作為招徠手段,若同學能於公開試奪取A級,就有可能得到高達一萬元的獎學金。由於獎學金的吸引力巨大,於是就引來全心為奪取獎學金的尖子生報讀補習社。對這些尖子而言,除非有甚麼意想不到的因素,否則取得A級就猶如探囊取物。

  這些根本不需要補習天王天后幫忙的尖子,報讀補習社就是為了拿取獎學金,行內人稱他們為「獎學金獵人」(Scholarship Hunter)。對這些獵人來說,所要付出的代價有限,卻有機會得取鉅額獎賞。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倒是補習天王天后,以及補習社本身,需要這些奪A獵人來打造補習社的成績,原來A級補習社或A級導師需要A級尖子去襯托,甚至支撐,方可以更有效去刷亮招牌。

  補習社確定得獎人選後,會要求獎學金獵人參與拍攝宣傳硬照,甚或宣傳短片,在宣傳廣告中,更可能會刊印同學的名字和就讀學校名稱。由於這些獲獎同學大都來自傳統名校,就可能讓廣告的讀者形成一個印象:連某某名校的優才生都報讀這間補習社,則此補習社必定有過人之處,而且那些廣告通常更會詳列補習社當屆公開試的總成績。亮麗成績就如鐵證眼前,實在教人心動。

  若我們視補習社頒發的獎學金,為市場推廣開支的一部分,相對於龐大的印刷及戶外媒體廣告支出,獎學金只算是一個細小項目,卻能引發獎學金獵人的追逐,堪稱是成本效益顯著的市場推廣上策。

  然而,當赤裸裸的商業計算和考慮,活靈活現於同學的學習生涯中,那是一種怎樣的「價值教育」?這實在需要同學們小心反思。

  

  

補習之後

小英

  太忙碌了!

  自從去年開始,母親替我報讀了補習學校,每星期放學後共花四節時間,每節兩小時,由星期一至星期四,專攻英語及數學科。

  英語及數學科是我的弱項。升上中學以後,情況就進一步變壞。母親已經買了一些額外的練習題,並由她親自監督我去做那些練習題目,大家可以說,母親就是我的課餘補習老師。非常可惜,雖然花去了不少時間,但效果並不太明顯,尤其是數學科。

  帶著不太理想的成績升讀中二,很坦白的,我對學好英語和數學科,已愈來愈沒有信心,更開始影響到其他學科的成績。中一的時候,英語和數學科還可以勉強合格,但踏上中二之後,就偶然會不合格,我特別不能好好去掌握,如何改善數學科的解題能力。母親認為她沒有辦法,所以就馬上幫我報讀補習學校。

  參加了補習班以後,情況有點改善,特別是英語科。其實我不想讀英文中學,因為我有點害怕英文,就是到了今天,我仍然不敢用英語與人交談,例如在學校的英語週,我總是避得就避,盡量減少說英語的機會。自從參加補習班之後,好似多了一點信心,而且有補習老師幫我們操卷,對於改善答題技巧,進步了不少。

  數學科呢?補習老師說,以我的情況,只好盡量多做練習,並選一些重要題目出來,叫我背熟它們。我知道背數學不能真的幫我改善我的數學根底,卻至少可以應付測驗和考試,不至於不合格。母親看見我有進步,就告訴我要一直補習下去。

  可是,我仍然要學琴。我不是不喜歡彈鋼琴,但我並沒有太高天分,所以鋼琴老師常說我彈出來的琴音,沒有甚麼感情,對於這個批評,我是十分明白,也十分同意的。我的確聽過一些高手彈出來的琴音,很有感覺,但我就算反覆練習同一個樂章,卻仍然不能有太好的效果,很生硬,而且不懂得如何放多一些感情入去。加上自從我參加補習學校之後,生活忙得不可開交,練琴的時間不足,學琴效果自然就更差了。

  唉!我向母親提出暫停學琴,但她卻說,我已經學了這麼多年,不可以中途放棄,否則多年來的苦功就白費了。我明白她的苦心,但我就是不明白甚麼叫做中途放棄。中途?我根本就不知道哪裡是目的地,又如何知道現在走到半路?我知道母親喜歡我在教會當司琴,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她心中的目的地。

  我太忙碌了,除了補習和學琴,母親也會在長假期幫我報名普通話班。加上我即將進入新高中課程,做第一屆的高中白老鼠,相信有很多需要適應的地方,更不要說用時間去發展自己的興趣。我其實喜歡踢足球,很想學校成立女子足球隊,但我知道不大可能。

  補習是必須的,學琴又不能放棄,教會就肯定要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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