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實現的夢

第 2005 期（2003 年 1 月 26 日）
◎　有夢人生　◎　龔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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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晚，我問孩子，「你有甚麼夢？」她說，「我有一個沒有可能實現的夢。」沒有可能實現的夢還可算為夢嗎？做一個可實現的夢比做一個不可實現的夢可能來得更有意義和價值。然而，當她說，「我的夢就是與已離世的母親重聚」時，我開始感受到不可實現（今生）的夢是夢中之夢。因為惟有在夢之上的夢才是夢。

　　夢是否一定要實現？不需要，因為夢的寶貴正在於它的不可完全實現，並與現實有一段不可拉近的距離。與現實的距離使我愛上發夢、愛上做夢；夢的虛幻使我仍有夢可發、仍有夢可做。原來，自由地和不規律地聯想正是夢的吸引，而這又只可以在不可完全實現的夢中發生。相反，當夢與現實太接近時，我寧願不發夢、不做夢。因為若夢就是現實，現實就是夢，我何來有夢、何來有盼望呢！

　　夢是否對現實不滿足下的一種抒發和滿足？夢是否人一種不見得光的下意識表述？坦白說，這樣對夢的處理實在太現實了。最後，夢就是現實，現實就是夢。我從不試圖解釋自己的夢，因為夢是用來發，而不是用來分析。在時序顛倒和不同時空的重疊下，夢將我帶向一個可能比現實更嚮往的世界。因為在那裡，應許就是現實。

　　夢的成效不是用實現來量度，而是用嚮往來計算。就是夢是否推動我做更大的夢？夢是否使我有勇氣踏出自己的滿足與安全，投入一個未可知的夢中？如上面所說，這更大的夢和這未可知的夢沒有保證它必可實現，但這夢沒有因此失去它的吸引。它仍舊使我嚮往它，因為它的吸引在於它的不實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