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甚麼？

第 1957 期（2002 年 2 月 24 日）
◎　一個人在路上　◎　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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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後，我第一次和家人到影樓去拍「全家福」，這大概是在九年前的事。

　　第二次拍「全家幅」，是離異後的事。那天正是姊姊和姊夫結婚二十週年派對。席間，我們應邀照一幀作紀念。

　　從前，我和兄弟姊妹各自成家，所以每人平均可有兩幀不同的合家照片：離異之後，我只一幀在手。這種轉變，曾使我隱隱憂慼－每執照片，總禁不住想：「我家何在？」

　　離婚之後，我要習慣單獨生活；這使我享受到夢寐以求的自由自在，另方面，我又害怕日子變得孤獨。每當生病時，免不了渴望有人安慰照料；每當愁煩時，總盼望有人傾訴分擔，每當快樂時，會希望有人與我歡慶。這些冀望，難以言宣，難以妄求。

　　去年，我害了一種頑固的皮膚病，彭老師焦急得要立即探望我，給我代禱；年紀輕輕的小思特意為我煲了愛心的湯水；更難為的是，芬芬為我在背上塗抹膏藥。我的友人們使我放心：我獨立，但沒有孤獨。

　　然而，這又怎樣？

　　這些日子，我騰出些時間來看看「全家幅」。看看我可愛的甥兒和甥女。看看我日漸年邁的媽媽。一代與一代將要更替！我和兄弟姊妹都青春不再了。我們在成長的過程裡，曾彼此相伴；雖然那份親情依樣牢固，但畢竟已各自分家。

　　想得理性一點，今日能保持孑然一身，其實是最大的祝福。

　　我的單身照，正是我的家庭照。別管這幀照片好不好，生活實況都是一樣。我渴望「家」麼？還是渴望甚麼？

　　每當看到「全家幅」，串串思緒縈迴莫止。我的感覺是滿足，也似空虛；不是愁苦，也沒有喜樂。

　　.......我想甚麼？

　　在寧靜的密室，心坎的縫隙處，正亮了一厥情詞：尋尋覓覓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