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緣身在此山中

第 1827 期（1999 年 8 月 29 日）
◎　如情未了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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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我愛山，山卻從不因此厚待我。多次慕名登山，山，卻迎我以煙雨雲霞。

　　四次夜攀鳳凰山，晨曦時大霧籠罩，不單看不見日出，也看不清山的容顏。上阿里山和泰山際遇相似，不是雲太多就是霧太大，總是無法得看青山迢迢。人家是霧裡看花終隔一層，我卻是霧裡看山，一片迷濛。

　　這個暑假，回加探望朋友，順道遊華盛頓州名山聖海倫斯火山，一睹這個一九八○年再度爆發的睡火山真貌，去上一堂最大自然的科學課，親歷火山爆發的餘威。

　　出發前幾天，天氣出奇地好，可是到出發日，卻陰霾密佈，下起毛毛細雨。等到了山上，霧更大了。在展覽館內觀看火山電影，有如置身當年火山爆發現場，我們彷彿成了熔岩，奔流山下，心弦為之震動。電影放映完畢，銀幕徐徐升起，後面寬銀幕般的大窗對正山峰，本該是雄偉聳立令人訝然譁然，可惜，窗外煙雨茫茫，山，連個影兒也看不到。

　　縱使如此，山對我的吸引力依然不減。要看清山的全貌，只有直接走進山中去，橫看成嶺，側看成峰，在雲深不知處，享受那醉人的綠樹濃蔭。我看山，山看我，相看兩不厭。

　　在山中漫行，仰首看遮天大樹，俯首看不知名的野草閒花，看它們默默無語地述說造物奇工，叫人怎不心懷感謝，由衷讚美？能夠看清山之美顏，只緣身在此山中。